“但说无妨。”
“这些是被毁坏的水车,本来现在正是农耕时节,庄稼需要大量浇水。可是工部尚书为了保证河道水位能够运送太清宫修建所需的木材,下令百姓不许从河里抽水,老百姓只好在半夜偷偷地抽水灌溉,掾吏为了禁止,纷纷将水车拆毁。”
她想起顾修远说的,皇帝向来吃软不吃硬,深吸一口气,说道:
“舅父修建太清宫本是孝心所在,可下面的人却利用舅父的一片孝心肆无忌惮地玩弄权势。修建太清宫本不需要那么多的木材,可工部尚书却下令京都周边的州县都要运送木材,多出来的木材不是堆在地上慢慢腐烂,就是被有心之人转手倒卖。这些人作恶多端,简直是对舅父赤诚之心的亵渎!”
薛竹隐强忍住心底的不适,一脸恳切地将皇帝望着,对皇帝的回护之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工部尚书的错,皇帝有什么错呢?不过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而已。
但她心里却止不住地反驳她刚刚说出的话:
呸,修建太清宫大动干戈,劳民伤财,陛下昏了头才会听郭解的撺掇做这种蠢事!
“竟有这样的事情!”皇帝被木架背后的真相震惊,一脸怒容。
薛竹隐觑着皇帝的反应,附和道:“我也是上次来此小住,好奇之下才知道实情。庞博看着和善清直,没想到如此行事,我们都被他蒙在鼓里!”
“朕许你暂代侍御史的职务,回去将个中情况查清楚,递札子给我。”
“是,竹隐定不负舅父所托。”
果然讨得上位者的欢心,得到权势比吃饭喝水还容易。她今日回御史台之随意,一如当初皇帝在朝会上把她赶去国史院,如此人事调动,直接越过三司的重重商议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