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夜半时分才回到营中。这回玩得过火,林晗在路上便昏了过去,许久不省人事,搅得卫戈满心悔恨,后悔当时图一时之欢,没头没脑地许了他。
他把昏迷不醒的林晗抱进军帐,正要叫医生来看,便有个人影火急火燎地赶到门前。
“怎么了这是?”帐内灯火融融,林晗躺在床榻上,聂峥狐疑地盯着他潮红的脸,“为何要请大夫?”
“他……”卫戈紧盯着林晗,拿锦帕替他擦了擦脸,“是我不好。”
林晗在梦中呓语两声,像是感知到他的触碰,眼睫不禁动了动,仰头蹭他手心
聂峥看两人衣襟凌乱,身上有股同样的熏衣香,顿时心如明镜,不再多问。
苏忱背着药箱匆匆赶来,仔细诊治过后,语重心长地留下医嘱:恩爱有度,务必节制。
聂峥板着面孔,目光沉沉,道:“裴桓,他到底不是女人,由不得你胡来。”
卫戈久久凝视着枕被间的人,手心轻轻抚摸着林晗侧脸,平静道:“我从未低看过他。聂将军不明白两情相悦,情不自已便想承欢燕好的心境,故而会生出这样的误解。”
聂峥面带薄怒,低声道:“你!”
“唔,”林晗艰难地睁开眼,盯着昏黄不明的烛火,嗓音喑哑,“回来了?”
卫戈朝他笑了笑,柔声道:“醒了,可有哪处不适?”
林晗攀着他的手臂,爬起来坐着,望见四下围了一圈人,揉了揉眼睛。
“有急事么,怎么都到这来了?”
聂峥压下胸中愤懑,轻声道:“人已经抓到了,如何发落?”
话音刚落,林晗精神一振,双眼中的朦胧之色一扫而净。
“关在何处?”
“暂时扣押在营中。”
“好,”他淡笑一瞬,扶着后腰,换了个姿势端坐,“提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聂峥微微颔首,便带着苏忱退下,快步出帐。待人一走,林晗便歪靠在卫戈肩头,指使道:“书案旁的箱箧里有副翡翠棋,取出来我俩下半局。”
卫戈替他揉着腰,道:“好兴致,不是要审人?”
林晗舒服地眯了眯眼,轻哼两声:“无碍,跳梁小丑罢了。”
第170章 弃子
卫戈步履轻盈,很快便取出他说的翡翠棋。二人在围屏间摆开棋局,闲适地对弈。帐中烛静声悄,一时只能听见翡翠子落盘的清脆声响。
小豹子溜进军帐,在林晗脚边逡巡不止。林晗漫不经心地招了招指头,它便纵身一跃,矫健地跳上膝盖,在大腿上趴着。
林晗提议下棋,思绪却不在棋局上,十来合内便错子频频。他却心气高,不思力挽狂澜,便要一错到底,时不时抬头瞟卫戈一眼,双目间有股子欲说还休的意味。
“你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不会让你的,”卫戈笑着,执起一枚棋子,在白玉棋盘上轻敲两下,“愿赌服输,输的人要答应一件事。”
林晗轻哼一声,看也不看局势,盲目落下一枚暗子,手上慢吞吞地拨弄着毛茸茸的豹耳。
“我还赢不了你这烂棋篓子?闭着眼睛也能让你认输。”
卫戈盯着纵横分明的棋局,小声提醒道:“盘角曲四,含宁,死棋了。”
林晗“唔”了一声,神思重回方格之间,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枚棋子。他腿间的雪豹眼目炯炯,忽地跳上棋盘一角打了个滚,搅乱了方做成的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