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
之前他打压楚矜言的时候、用他的血的时候有多心安理得,到了如今,就有多么心如刀绞。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却白白被磋磨漠视这么多年的孩子!
想到郑玉淑,皇帝胸中又是一阵揪心的疼痛。
他突然间简直无法理解过去的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刚愎偏执,他怎么就不能相信玉淑,或至少听听她的解释呢!
而现在,他再也听不到了。
楚矜言手腕上的血充满了皇帝的视野,他看着那些狰狞的伤口,眼前就出现楚矜言对他淡淡施礼时的模样,甚至能想起某些微小的细节,比如他总是缠绕在腕上的红绳,比如他的武功被废掉之后,关节处就总是泛出不健康的青白。
皇帝的心痛到简直想要挖出来,楚既明自己都奇怪,自己怎会有如此激烈的情感——在厌恶、提防了楚矜言这么多年之后,只是一个真相,就会让他的感情有这么剧烈的转折吗?
可是或许,极恨和极爱之间的距离便是这样接近,他这些年所做的事,此刻都化作了转向自己的利刃。
“不……”
皇帝咬紧牙关,狂乱道:“不行,你伤得很重!”
人生之中可能是第一次,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他自己的性命之前。
皇帝护着楚矜言,像看敌人那样看着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温南安:“你敢动他!”
“咳咳……”楚矜言轻咳了两声,勉力抬起手臂,他没什么力气,只能轻轻抓住皇帝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