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因沉默地看着他的眼泪,话里带着凉意:“人血献祭比宰杀牲畜更加虔诚。整整二十一日,他每夜守在你跟前,取鸾铃刀割腕放血,灌进铭鼎当中,祭祀天地鬼神。”
他停顿一瞬,窥探着林晗眼底,道:“心诚则灵,终究感天动地,为殿下争回一丝生机。”
林晗颓然闭眼,眼泪越发汹涌,半跪在地,捂着口鼻闷声号哭。
贺兰因惊诧地探出手,想去扶他,却踟蹰不前,道:“殿下,你这是……”
林晗抽泣道:“我欠他太多了。”
贺兰因摇摇头:“殿下若是难过,便不要念着亏欠。两情相悦,浑然一体,硬要分得那么清楚,一昧想着还给他,反倒让将军寒心。”
林晗擦了擦泪水,凄楚道:“纵观我这一身,也不剩下什么好的能给他。”
贺兰因轻笑一声,遥望着长天,道:“殿下错了,将军豁出性命爱你,哪里是要你给些什么。他是想要你好好活着呀。”
林晗自嘲地苦笑:“你倒是看得通透。”
贺兰因上前一步,扶着他的肩膀,道:“外面风大,殿下上车说话。”
林晗应了声好,被他搀着回到大车里。贺兰因搬了小炭炉煮茶,又取了些酥糖样的点心摆在案头。林晗大病一场,胃口不佳,咽不下清茶糕食,贺兰因便默默换了铜釜烹熬汤粥。
林晗眼巴巴望着车外,大风阴寒,吹弯了成片的野草,不时送来远处空荡的厮杀声。
小粥烹好,他勉强尝了两口,听见车马喧嚣,似是有人回来。林晗放下瓷碗,焦急起身,正欲下车,就被跪坐在旁的贺兰因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