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微清视线在勇利震惊的表情和维克托严肃的表情之间扫视一圈,微微摇头,他说:“区别在于后一个不会被人发现,因为除了本杰明和你们两没人知道原版《铁面人》是怎么样的……算了,你们也不必这么看着我,我只是给出建议,虽然我真心觉得这样做对勇利是有好处的,但是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大可当作我没有说过。”

维克托还想说什么,却被勇利拦下来。勇利深吸一口气,他坚定地冲着路微清说:“我肯定不会去窃取别人的作品!至于要不要保留这两个节目,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路微清颔首表示理解,他面色淡然,完全没有看不出来刚刚提议别人做出侵占他人作品这种缺德事情,也看不出自己提议被拒的失落感。

陆续开始上菜,因为上菜前这番不愉快的对话,这一餐是在一种非常沉默的气氛下进行的。大概是路微清提前有过交代,服务员上菜的速度飞快,完全不遵照传统意式西餐的吃法,到最后满桌子都是盘子。三个不讲究的人硬是把意式西餐吃出了中餐的感觉。

吃完饭后,勇利和维克托离开准备回酒店。路微清像是什么也发生一般,照常给他们叫来专车,勇利却因为心里很受打击而精神萎靡不振,离开前三番五次想和路微清说些什么,却又在路微清视线看过来之前闭上了嘴巴。

最后,勇利一言不发地坐上了车子,维克托倒是冲着路微清微微点头,才跟着上车。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勇利有点忍耐不住地问维克托:“维克托,你觉得路教练的方法怎么样?”

虽然之前就已经表过态了,但是维克托也知道勇利现在只是需要倾诉而已,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摇头说道:“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

“对啊……不知道为什么路教练要给出这种方法?”勇利郁闷地说。

他今天晚上先是见证了本杰明的犯罪事实,然后又重新认识了路微清,这让他心里很难受,整个人显得垂头丧气的。

维克托轻轻揽住勇利,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他说:“路微清其实是想用这种方法安慰你的,我觉得他大概就是‘用本杰明的节目补偿勇利’这样一个想法。”

“不会吧……”勇利侧头看向维克托,眼神带着不解,他说,“但是他分明很冷漠啊!”

维克托说:“你觉得他很冷漠吗?”

勇利犹豫一下,说道:“是的……虽然路教练人挺好的,但是确实很冷漠。”

维克托嘴角带笑,他说:“你这么认为其实也挺好的。”引来勇利奇怪的一个眼神。

维克托之前其实有注意到,在勇利拒绝路微清的提议之后,路微清的手都抖了两下,那之后的沉默不语更是路微清内心受挫的证明。维克托不知道为什么路微清对勇利有这种别样的关心……但是管他的,他难道还要把这种事情告诉给勇利吗?

说起来从一开始给勇利特别制定训练计划,到出钱出力搞定本杰明,再到刚才准备了一系列手段准备帮助勇利保住节目,路微清对勇利的关注和帮助都远远超过正常教练的程度了。

如果强行把一切都推给勇利帮了路微清两次——路微清两次被前男友找上门来——也不是说不通,但是维克托还是提起了警惕心,以防本杰明不是勇利身边唯一的雷。

而路微清犯的唯一一个错,就是他没把花滑作品的归属权看在眼里,他可能觉得只要有权有势,侵占一个罪犯的权力是轻而易举的。也许确实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他不该把这种思维方式套到勇利身上,这反而让勇利觉得不舒服。

勇利和维克托回到酒店之后,商量很多其他方法去保留两个节目,却都没什么可行性。

一夜无话,第二天的早晨。

勇利和维克托吃过早饭之后,就赶往了那个小男孩所在的医院。

可能是作为重要证人加上自身经历太过引人同情,小男孩所在病房是个单人病房,环境非常适合病人静养。在病房门口有人看护,病房里还有专人陪护。一开始勇利和维克托以为是警方的人,但是他们却很顺利的进入了病房。

一问才知道,这些都是路微清找来的人。因为这个案子的嫌疑人已经落网,警方乐得有人帮忙节约警力,就把证人的照顾工作全权转交给了路微清的人。

勇利一边念叨着底特律警察的腐败,一边把视线转向病床上的小男孩。

男孩一头金发乱糟糟的披散在枕头上,双眼紧闭,蜷缩着四肢,紧紧裹着被子,睡梦中表情依然带着恐惧。被子下的身体极为瘦小,几乎只能占据狭窄病床的二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