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觉得自己该装出点害怕的样子,可她又怕做戏疏浅,反倒引起怀疑,于是保持了一脸的冷淡,让嗓音显得弱了几分,道:“我家里钱不多。”
“你们大户人家的九牛一毛,也足够我们这些小人物一年温饱了,给二百三百不嫌多,给仨瓜俩枣也是心意。说吧,信该寄谁家去。”
傅蓉微按照姜煦的嘱咐:“华京,封宅。”
“华京人,真是大户。”老板娘疑惑了:“封家……怎么没听说过?”
傅蓉微道:“我们刚从馠都来。”
老板娘轻率的笑忽然凝住了:“当官的啊?”
“朝廷散了,国也弃了。”傅蓉微说,“还算哪门子当官的?”
“也是,一群半截身子埋到黄土里的人,哄着一个黄口小儿玩过家家……北边这天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改姓姜了吧。”
老板娘半开玩笑,却语出惊人。
这话既然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口,就说明不单她一个人这么想,百姓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傅蓉微第一次听到底下人的真正心声,恍惚了一阵,哂笑了一下。
说得通。
论兵力,姜煦有镇北军,论权势,姜煦是先帝钦封摄政王。有兵有权的人,有几个是甘为人下的。姜煦若是阴狠一些,他甚至不用多费心思,随便一个借口弄死一个五岁小孩,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百姓们不懂朝廷水深,却凭本能知道怎样趋利避害。
谁敢信姜煦会放着通天的大路不走,偏要去蹚那条不知将来死活的泥泞。
老板娘又问:“封家的家主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