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平时不是那么独,如果他能对集体活动上心些,此时段安北还有借着他身体上来的理由,还有救场的借口,可他偏偏没有。
他深呼吸了一大口,别人看着是蓄势待发,实际上是破罐子破摔。陈念南手指刚搭上最中间的那个键,噔的一声,又突然被身后的脚步声打断。
所有人愣怔地看着“陈念南”小跑到“段安北”身后,“咚咚咚”的声儿在空心地板上被无限放大,急躁得不像陈念南。
段安北淡淡地瞥了眼台下,缓缓坐到陈念南身边,小声:“你碰着键但别摁,我来。”
双手弹奏和四手连弹的区别很大,内行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但在场的偏偏没人会钢琴,否则也不至于匆忙去找段安北。
音符缓缓从钢琴里流淌出来,段安北的指尖在琴键上飞舞跳跃,陈念南胡乱地应和着,却又生出了点儿庆幸。
还好自己足够独,足够凶,段安北就这么上来,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没人能质疑什么,没人敢质疑。
陈念南不懂乐理,也不明白黑白琴键究竟如何各司其职,手指胡乱摁着,却总担心要跟段安北碰上,碍着人弹琴,手指飞的老远,像是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会露馅。”段安北轻声说,“四手联弹不会隔着这么远......”
他顿了顿:“你要跟我避嫌,要嫌弃我,可以之后再躲么?”
陈念南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段安北在说什么,连忙又凑近了:“我没有躲......”
钢琴突然发出了一声混沌而高昂响亮的音,打断了陈念南的话。
他悄悄看了眼段安北,却发现对方唇线崩得紧,像是要生气,又赶忙再凑近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