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甲是刚剪的,圆润短小到才扒了一下土,就开始渗血外翻,陈念南抬起手看了下,没什么反应,继续漠然地翻土。
猫罐头的铁皮慢慢露出来,陈念南捞了一个,冲旁边的小橘招了招手。
但他指甲处渗出的血还没止住,小橘盯着他,尾巴尖都竖了起来,弓着背,犹犹豫豫地没敢过来。
陈念南笑了,把手重重地垂下:“有吃的也不来......挺吓人的是不是?”
陈念南看着小橘,把手往裤子上擦了擦,但血擦不干净,刚抹去又渗出,陈念南叹口气,放弃了。
他把猫罐头拆了,慢慢放到墙根处,自己就蹲在榆树下看着小橘。
血腥味儿淡了点,小橘小心翼翼地踩着猫步过去,闷头开始吃。陈念南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去拿塑料袋,碎纸片从里面洋洋洒洒地飘出来,刚撒到一半,陈念南突然眼前一黑。
陈念南坐在寝室里的时候,心里就两个字——
完了。
他今天的情绪起伏太大,完全忘了时间。
完了。彻底完了。陈念南猛地起身,却又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他踉跄往外跑,诡谲多变的天气忽的就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拍在陈念南的头上、肩上、背上,他拼命想甩掉那些黏腻泛滥的水渍,可水流进他的眼睛,混淆他的视线。
在一片模糊中,他看见了同样湿透了的段安北。
段安北一左一右安坐着两只猫,因为下雨,猫毛也湿了个精光,白猫脊背上的陈年旧疤浸泡在雨水里,与段安北目光凝滞处、陈念南身体指尖模糊的血肉遥相呼应。
段安北放下手,用掌心一下一下地抚着白猫的脊背,又低头安静地看着面前被拼凑起来的辩论指导书封面。
陈念南没敢走过去,远远地喊他:“段安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