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来,他很少与鹦哥儿说这些事。

一来,鹦哥儿年纪小,又是个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知道得太多了没有益处。二来,这等犯忌的事,原本就是闭口不谈,才最妥当。

此刻他肯开口,也实在是心里思来想去的,憋得久了。

鹦哥儿闻言,也一改往日里叽叽喳喳的脾气,足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公子,殿下待你真的很好。”

他牵了牵唇角,笑得有些发苦。

他又如何不知道,赫连姝对他,实在可以称得上宽容至极。这一路上,三番五次遇险,他都是靠着她才活下来。

假如不是她,他眼下要不然已经死了,要不然就是被赏赐到了赫连姣,或是其他哪个贵族的府里,战战兢兢,委曲求全地过日子。

她待他,的确不薄。

这样一想,那尔慕将他恨得咬牙切齿,就仿佛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循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能得她如此相待,让他很难心安理得。

只是,他终究是陈国的皇子。他们生来,就好像是鸿沟两边的人。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他忽然问。

问得鹦哥儿都愣了一愣,“公子说的是什么?”

“要是你的国破了,爹娘没了,你的仇人却待你好,你能在她身边安心地活下去吗。还有,要是有一天,你余下的亲人要复仇,到那时,你又该站在哪一边。”

他一口气问了这样多,却没有扭头看鹦哥儿,只抱膝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