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转眼又只剩下两人。

外面的天光渐亮起来,从窗户透进来,照得他脸色雪白如纸。

眼前人盯着他,“怎么,吓昏头了?”

他抿了抿唇,唇上也煞白一片。

“不是,”他低声道,“是此祸因我而起,我自该向你领罚。”

赫连姝瞧着他,神色也说不上来是意外还是嘲讽,只“呵”地笑了一声,“哦?就没有想过替自己求求情吗?”

“我……”

他刚开口,眼前却忽地暗了暗。她倾身过来,身子挡去大半光亮,垂落的发辫在逆光里被勾上一层银边。

“你知不知道,以前得罪了本王的人,会怎么做?”

他微微吞咽了一口,只觉喉中干涩,“什么?”

“要是男子,碰巧还有些姿色的,都会想方设法把自己送到本王的床上。要是女子呢,除了赶着牛羊马匹来赔礼,还会把家中最好看的弟弟送给本王。”

她盯着他没有血色的脸,放低了声音,“如果本王收下了,他们会看作是极大的荣耀。”

崔冉听着她仿佛认真地同自己说这些,只觉得心里复杂得厉害,既苦涩,也无奈。

他无力地牵了牵唇角,“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不想求情,只想领罚。”

“你脑袋坏了?”

“因我之过,让县衙受了这样大的损失。若你打我军棍,我心里反倒好过一些。”

赫连姝像是瞧怪物一般,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忽地伸手,在他额上轻叩了一下。

“还真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