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事情还挺严重,掌门生了很大的气,”萧顷道,声音没有起伏,“锄云一定是会受罚的,师兄你应该拦不住了。”
程鹤不说话。
“你和锄云在一起吗?”他问,又顿了顿,“师兄放心,我没有告诉掌门。”
程鹤也什么都没解释,他看着这个素来随性恣意的师弟的背影,发现他瘦了,这段时间不知道他都在做什么,竟然想不起他们上次这么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他走近一步,萧顷还是没转身,夜风吹着他的衣袖,声音好像也跟着抖了起来:“你有一直想要守护的人,明月也有了,我从前不觉得修仙之人应该产生感情,现在想来都是自欺欺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世外仙山能让人泯灭人欲。”
“……师弟。”
“你去找掌门吧,”萧顷说,终于转过了脸,已经恢复好情绪,“他肯定在等你。”
锄云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还是空的,他真高兴程鹤还没回来,这一晚上他基本上没怎么睡,始终半梦半醒地吊着精神,那片起伏的海浪始终没有彻底淹没他。
是在大堂里吃早饭的时候,程鹤从客栈门外负手走了进来,穿过重重桌椅,来到他面前。
“怎么不在房间里吃?”程鹤在对面坐下,问道。
锄云道:“想看看人间的样子。”
程鹤面目如常,可是嘴唇已经淡得快没有血色了,锄云没有问他昨晚做什么去了,程鹤也没有主动提起,他们守着一种自然而然的默契,在喧闹的大堂中享受着漫长岁月里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