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崎千鹤其实是想蹙眉的,可黑暗能壮大一些人的胆子,也能妨碍一些人的视觉,加之他本来就有点放松,并没有像平常那样敏锐。所以直到这时候,他才终于察觉到松田阵平那炙热得吓人的目光,青年人的感情终于挣破牢笼,像是巡视地盘的野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将他围绕,却也只是这么看着,别说束缚,就连更进一步的也没有了。
熄灯的点了,楼道里很安静,没有人这时候探出头来看一眼,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在这漆黑的楼道里有什么东西在暗流涌动,就算宿舍里的几个人贴在门板上听,也什么都没听到,都一无所知。
窗外的蝉趴在树上不知鸣叫了多久,松田阵平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仿佛一定要等初崎千鹤说一声记住了。良久后,初崎千鹤没说什么,双眼在黑暗中一瞥,冷冷地问:“脚不疼了?”
分明周围都是一片黑,初崎千鹤的眼睛和头发都是黑的,但松田阵平实在天赋异禀,居然还能准确地找到初崎千鹤的眼睛。他的喉结滚了滚,笑了一声:“忘了。”
——他居然不借机装可怜?初崎千鹤诧异地挑了一下眉。
“真的忘了,”松田阵平顿了顿,诚实地说:“因为比起这个,更想和初崎教官说晚安。”
更想和初崎教官说晚安。
初崎千鹤站在那儿,眼前仍然是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的一片黑暗,但那样炙热又克制的的情感汹涌而来,他眨了眨眼,仿佛看见了这份情感变成了一朵花。
这朵花在他眼前突然为他出现,又突然为他绽开。
沉默在他们两人之间萦绕了很久很久,初崎千鹤终于开口说:“……你该休息了,松田同学。”
松田阵平适时退后了一小步——真的是一小步,说:“晚安,初崎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