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糊糊汤烧好后,谨月在大大小小、或有缺口或有裂纹的碗中盛好汤,一一放进大木盘子,又把三个高粱饼放在一边,来回两趟,把所有的食物都端进正屋的炕桌上,然后站台阶上喊大家吃饭。
虽然在正屋吃饭很拥挤,但这是苏老爹立下的规矩。
苏老四本来就在正屋,院子里玩沙包的苏老五、苏树和苏木纷纷涌向正屋,苏老大也打着哈欠、趿拉着一双脚趾头都露了出来的布鞋出来了。
苏老二牵着脸蛋红肿的苏慎,在上正屋的台阶时,正好碰到同样牵着苏密、摇摇摆摆从房间出来的张氏。
双方看了一眼,互不理睬。
大人虽然要干农活,但孩子们正在长身体。
谨月发现,这种索然无味的汤,孩子们竟然咕噜咕噜喝得很满足。
张氏端起碗,拿筷子搅了搅,就皱起了眉头。
虽然很饿,但大家都没有动筷子,还在等着迟迟未到的苏老三。
苏老大以为他睡着了,就安排苏木去叫,结果角落的小屋子中根本没有他的踪影,找来找去,最后才发现他在羊圈清理羊粪。
等大人们端起大碗后,孩子们开始争抢着端自己的小碗。
正屋不大,除了苏老大和苏老二,以及苏密和苏慎坐在炕桌边,张氏屁股挨了点炕沿,其他人都站在地上吃。
三个高粱饼,几个大人都象征性地掰了一点,还剩下两个,谨月就分给苏老五以及其他几个孩子吃了。
张氏拿起筷子,在碗里搅动了一下,眉头紧皱,水泡眼睛眯着一条缝。
“这清汤寡水的,吃啥呀?”
苏密也跟着说道:“就是,吃啥啊?还是妈妈做的面条好吃。”
“快吃你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苏老大轻声呵斥了一声。
都饥荒年代了,还能矫情成这样,再说你们家本来不就经常连饭都吃不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