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却只落在她身前案上。

一只青瓷酒壶。

齐王所说的酒。

他的手指在衣袖下默默地收紧,屏了屏息,忽地举步,径直走到大殿中央。

“臣侍触怒太后,罪无可恕,为免扰太后雅兴,请允准臣侍告退。只是……”

他在满殿困惑的目光中,仰头笑得明媚。

“只是合宫欢宴,臣侍这个无状之人,也想斗胆沾一沾光。可否恳请陛下,将面前这壶酒赐予臣侍,也好让臣侍得沐圣恩。”

“……”

四下里响起了低低的抽气声,夹杂着止不住的惊叹。

“太后已是对他格外开恩了,他竟还不知道见好就收。”

“他是疯了不成,如何有这般胆量?”

一片议论声中,太后怫然作色。

“你素日无德,举止不端,哀家且未治你的罪。今夜众人俱在,竟敢狐媚到哀家跟前来了,这宫中可还有规矩吗?”

他一言不发跪着,任由太后劈头盖脸地骂。

白日里跪伤的膝盖,此刻又疼得钻心。

他只见许清焰强忍震惊与不解,圆睁着双眼瞪他,目光如剑,像是要将他生生剜开一般。

却听一旁忽地有人开口。

“太后何必动气,为了不值当的人伤了身子,可划得来吗。”

声音淡淡的,却如泉水一般,叫人听着熨帖。

是萧暮雨。

他并不看顾怜,只微微一笑。

“不过一壶酒,算得上什么。陛下不如早些赐了他,叫他退下吧,无谓扫了太后与诸王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