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看上去就要疼死了……小予的脸色也好差劲,云楷千万要忍住站起来啊,这可是第一轮淘汰赛的最后一天了!」

「云楷快起来啊!不能在这个时候认输!对方又要攻过来了!快!加油啊!加油!」

弹幕观众们也对这几日云楷的进步有目共睹,逐渐褪去了对云楷的质疑和指责,真心实意地为云楷担忧鼓劲加油。

“从厂区死角右侧方位滚翻离开原位!”

姜予也为这看似完全无法翻身的劣势而焦灼,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静下心态,不能在给云楷造成更大的压力,他的呼吸急促,寻找着可能实行的撤退方案。

“云楷!快!对方过来了!”

然而俯爬在地的云楷似乎是痛的厉害了,在姜予的数声短促催促声中,几次勉强撑地都没能支起自己的身体,他的指节弯曲又伸直,弓着的背脊微颤着。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姜予顾不得输赢了,正欲强行暗下竞赛中止键时,却突然见云楷似乎是不经意地做出了一个手势。

“……”

姜予的额角一跳。

他默默挪开了鼠标,刚轻声吞咽了一下口水,便见屏幕上对方也看到了云楷的状态,本来连贯的动作出现了片刻的迟钝。

对手和背后的解说主播似乎都认为云楷失去了最后的抵抗能力,便没有再补力,伸手探向云楷的前肩,欲伸手捏碎云楷的姓名牌。

然而下一瞬间,姜予骤然出声道:“就是现在!”

蜷缩在地面上的云楷应声弹跃而起,左臂肌肉紧绷,紧握住了对方审了一般的手腕,头顶也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方的下颌处撞了上去。

两处施力点同时遭受到了攻击,对方的身体条件反射地想要做出防御姿态,然而脚下却不知何时已被云楷屈膝牵绊。

“轰隆”再次传来,场上情形却发生了扭转!

姜予而耳边满是云楷断续的粗重换气声,虽然“嘶——”对方的姓名牌已被摘下,云楷的攻击动作却没有停止。

在察觉云楷已然控制不住地伸手扼住了对方的喉咙时,姜予高声大喊道:“住手——!”

“住手!云楷!”

“已经够了!”

他的声音在云楷的耳边如惊雷般炸响,云楷的动作霎时顿住了,一根根松了指节,颓然地半跪在地。

许久,云楷才扬起始终低垂看不清神色的脸,他的脸颊双侧滑满了泪痕,泪水无声地凝聚在下颌处,溅落在地面上。

云楷轻声哽咽着喊,“哥——”

姜予面上的愠怒尚未褪去,唇边的教导指责声卡在喉咙里,他半张的唇抿紧了,没有应答云楷。

云楷是在叫他吗?

不,云楷不是在叫他。

姜予永远无法忘记他正式加入驻守部队后执行的第一个任务,足足七天,他踏遍了划分边界处的每一寸冰原冻土,也在那里遇见了第一群配备了机械化装备的偷渡者。

不知名敌国想要得到边境的数据开辟一条走私的秘密通道。

姜予在那天第一次被鲜血淋了满身,有他自己的,战友们的,还有敌人的,他只记得自己红了眼,余晖灼热,血是腥臭滚烫的。

直至终有一天。

他眼睁睁地看着埋伏起来的无国界走私敌人们,像是逗濒死耗子的猫一样,将云逸在他的面前活活掐死。

机甲崩裂的碎片被指节压着扎进了云逸的脖颈大动脉里,一地的红。此后暴雪的白也无法抹去这一幕。

姜予至今都不知道上级是怎么给他逝去战友们的家属解释他们的最后时刻的,这对家属们来说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