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怎样呢?还不是沦落个沿街乞讨、讹骗。先前对不住啊,小伙子,你是个好孩子。”
希莱斯接受道歉,他皱紧眉,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您应该不是因狂沙战争受伤的吧?”他询问老者。
“不是,我参加的战争年头可远了去喽,是为领地争夺而打。”
“那正常来讲会有薪饷,为什么……”
“薪饷领啦,伤残的补助一样有。可生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小伙子。”老者略带沉重地回答。
“我帮贵族远征打仗,没来得及留下子嗣,最终拖着病体归乡。老婆年纪大了,再怀孕,容易难产不说,还会跟孩子一尸两命。
“谁舍得这么做啊,所以我们俩口子靠着那点薪饷和田地过活。农奴是买不起的,我一个残废,做工没人要,农活都只能压去老婆身上。”
老者沉沉吐息:“由于看腿治病,没啥积蓄,窝囊地耗完后半生。老伴前两年撒手人寰,我只能变卖所有家产,最后走上街头。”
希莱斯蹲下身,替他穿上鞋子。
他低声道谢,用那双浑浊的目珠,直勾勾看向希莱斯。
泪早流干了,说起往事,眼底再泛不起任何波澜,被空洞和无奈填满。
“并非薪饷的问题——归根结底在于人、在于变数、在于整个世道的氛围!”
“我因残废四处无人要,没法做工挣钱。偌大一个世界,除了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而变数无时无刻不环绕身边。”
末了,老者长长感喟:
“我不怕死,到底却贪生。苟且活着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
前往酒馆一路上,希莱斯仿若患了热病,浑浑噩噩,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