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在第五年的时候,组织终于覆灭,他不必再藏在阴影里,哪怕还有一些尾巴没有扫干净,但是对于庞大的政府机器来说,已经构不成威胁。

不属于自己的那张脸,在脸上待了好几年。他几乎已经习惯了用那张脸,毕竟诸伏景光已经死去了。

他回到了警察岗位上,不过不再是公安,而是进入了搜查课,比以前要清闲不少,这方便他休息,这是喜欢,不是习惯,因为在梦里见面的次数会多一点,梦里永远隔了一层雾,她的背影时隐时现,他怎么追也追不上。

有时她坐在他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

梦里的沉默蔓延到了现实之中。

处理刑事科的案子对他来说游刃有余,经常有时间四处看看走走,拍几张照片,发一些永远不会得到回复的邮件。

他去过很多神异的地方,那些传闻中闹鬼的地区,光是听传说就让人闻风丧胆,他总是满怀希望地去,又总是失望地离开。中途还破过几个利用装神弄鬼骗取财物的案子。

他不惧鬼神,只怕再无来生。

后来也去过许多庙宇,叩问神明。

签也求过。大部分寺庙的习惯是求到好签带走,凶签就系在寺庙的大树上,可惜他试过不知凡几,求过那么多次签,也从未成功带走过一次。

香火将大殿笼罩在云雾中,神情悲悯的佛陀双手合十,低头俯瞰众生,却不曾怜悯过他。

直到不知道第几年。

冬去春来,垂樱拂拂。

他轻声念出手里的签文:“月被浮云翳,何虑不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