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道:“敢问将军,此番入京意欲何为?”
众人听到此话,目不转睛的看向董卓。
董卓环顾大堂,此间之人皆为亲信,无须隐瞒,说道:“二十一年前,张然明大胜羌胡,仆与张然明同赴京师领赏,适逢雒阳大变。诸阉利用张然明初到京师,不明详细,矫诏令其率边军兵围大将军府,窦武绝望自杀。张然明自知做错,却不思反攻阉人,束手就擒。这些年来,阉人败坏朝政、残害忠良、祸乱天下。仆常常夜思,若当时张然明绞杀诸阉,立威天下,而后据阿衡之权,秉意独断,我大汉国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今日的衰败。”
李儒目有流彩闪过,阿衡之权,阿衡又称保衡,原是保护教养幼稚之官,后来泛指辅佐国君之人,董卓这里显然是有挟持小皇帝之意。秉意独断,那就更明显了,依照本意独断专行。归结为一点,董卓想当权臣。
李儒呼吸渐促,说道:“如此,五千兵足矣。”
“五千?”
李儒点头道:“是。此数不多不少,既可降低京师对将军的敌意,又有足够的力量影响大局。”
“好,就五千。”董卓合掌道。“另外出师前,文优替我写一篇讨伐奸阉的文书。”
“诺。”
董卓从两万余兵卒中选拔精锐步骑五千,出前上书云中常侍张让等人,窃陛下之宠,扰乱天地。臣闻扬汤止沸,莫若釜底抽薪;渍痈虽痛,胜于内侵脏腑。昔日赵商兴晋阳之兵以逐君侧之恶,今臣则鸣钟鼓至雒阳,请收张让等以清奸秽整篇文章引经据典,用词考究,极尽华丽……
京兆尹盖勋眼见董卓起行进京,再对左将军皇甫嵩进言击之,皇甫嵩不应。
武猛都尉丁原火烧孟津渡,秣兵厉马,虎视眈眈。东郡太守桥瑁带兵杀进河南尹,屯于成皋,距雒阳仅三百余里,两日可至。今董卓将大兵,南下渡过黄河,进入弘农,沿崤函古道疾东进……
何太后面对如此险恶局面,犹然不愿诛杀宦官,车骑将军何苗也劝何进,他说我们一起从南阳出来,出身贫贱,都是靠着郭胜、张让等人才有今日之富贵。国家大事,覆水难收,宜多加考虑,依我之见应暂时与中官言和。
何进犹豫了,他不是因为弟弟的话犹豫,而是董卓的行军度太快,已至渑池,转眼便要进入河南尹了,而且据闻他带的兵足有五千,他想干什么?不经和袁绍商议,派谏议大夫种劭宣诏止之。种劭是种暠的孙子,种暠当过凉州刺史,名著西疆。
董卓一听来的是种劭,疑京师有变,连面也不见,直接让士兵把他拿住,火穿越函谷关,直驱洛阳城西二百里,然而京师周围一带很平静,不像是生大事的样子,遂将种劭招来。种劭憋了一肚子火,河南种姓从前秦时代就为地方著姓,他何曾受过这等对待,拿诏书指着董卓鼻子一顿臭骂。
董卓搞不清楚京师状况,不敢再冒然前进,当下卖给种劭一个面子,向他道歉,并后退百里。种劭毫不领情,“呸”了一声,拿着诏书返回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