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些雌虫来说,他们的格斗行云流水般带着一种残忍的优雅,而坎贝尔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迅速且利索,似乎不会浪费任何一个呼吸,明明只是枯燥的打斗,但顾庭就那样安静地看了很久,直到这场战斗进入尾声。

精神力世界中的风吹过,顾庭甚至感觉自己能够透过虚影嗅闻到血腥味儿。

银发雌虫抬手轻抹过侧脸,诡异的蓝色血液被他擦到了手套之上,明明才经历完一场单方面的屠戮,但他就像是个没事的虫一般,沉静冷漠,只眼眸藏着几分专注。

此刻坎贝尔的脚边已经堆了一群异兽的尸体,黑色粘稠的液体铺满了一地,滋滋作响的腐蚀声不绝于耳,属于雌虫的皮质长靴轻轻踩过那些被染黑的草地,锋利的刀尖在那群异兽的尸体之间搅动,很快便挑出几块亮着光芒的莹蓝色异兽核。

银发雌虫将他们挨个擦干净,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于是顾庭眼睁睁地看着虚影开始转变,似乎一瞬间就从荒星跳跃到了某个眼熟的房间里——那是坎贝尔的房间,是顾庭住了足足三年、所以绝对不会认错的地方。

年轻的雄虫脸上浮现出疑惑,他靠近虚影,试图看得更加清楚——

银发雌虫在夜里沉默地就像是一尊雕像,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半截被子,将一晚上劳动回来所得的异兽核挨个放在床边,围绕成一个圈,而床铺中间赫然是早已经陷入熟睡的黑发雄虫。

莹蓝色的异兽核在夜里泛着柔和的光芒,随着虚影中时间的消逝,当房间床帘外隐约透出浅色的光晕时,顾庭后知后觉发现那些围绕在‘他’周身的异兽核逐渐暗淡,从珍贵的宝石变成了廉价的石块。

这一瞬间,看着虚影的顾庭忽然想到了某些很久远的事情……

那时候才是他和坎贝尔住在一起不久,虽然时常会因为虫母的梦境而困扰,但绝大多数情况下,顾庭睡醒来是感觉神清气爽的,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明显有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痕也在淡化……

那时候他以为是自己的恢复能力,可此时望着眼前的一幕,顾庭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坎贝尔的功劳。

胸腔里酸酸涩涩的,顾庭没忍住露出一个笑容——他又想和坎贝尔贴贴了。

而另一边怀里还抱着小孩儿的坎贝尔也浮现出了同样的想法。

重合起来的念头瞬间席卷了两虫的精神力世界,等顾庭再一睁眼,便在黑暗中对上了坎贝尔猩红的眼瞳。

这是现实,是他们能够负距离拥抱的现实。

顾庭忽然伸手搂住了坎贝尔的脖子,他小声道:“说吧,你偷偷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