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顾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到一抹金光从窗外出现,直直穿越玻璃,一点一点地向女人的肚子靠近。
——不!
——不要!
他试图靠近,但在这场不受他控制的梦里一切行为都是徒劳,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光钻到了女人的肚子里,可这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其乐融融,丝毫没有发现一切的变化。
剧痛降临,梦境破碎。
这种剧痛感甚至超越了他失血过多后的无痛症。
顾庭“唰”地睁眼,连痛哼声都颤着唇瓣发不出来,只能蜷缩着、尽可能地抱着自己的身体。从后脊背开始蔓延到尾椎处的疼痛空前剧烈,原先藏在他体内的小小骨芽似乎是受到了什么的召唤,正疯狂地顶着皮肉,想要破土而出。
冷汗从年轻雄虫的额间、鬓角、后颈落下,很快他就被剧烈疼痛带来汗意浸地湿漉漉一片,发丝黏腻在苍白的脸侧,眉头紧蹙成一座小山,眼睫一绺一绺纠缠着,唇瓣被咬地褪去了红,甚至连齿印底下都隐约可见血丝。
他浑身颤抖痉挛着,尾椎上的疼痛没有任何休止的迹象,一次比一次剧烈,他甚至能够清晰地通过皮肉痛到麻的感官体会到骨芽逐一顶破软肉的穿刺感,完完全全像是用匕首一刀一刀地破开皮肤,甚至还借由外力将那渗着血的口子拉扯到更大,以便骨芽地钻出。
“唔……”
顾庭几乎痛到神志不清,他颤抖着指尖似乎摸到了什么坚硬的外壳,便立马紧紧掰住,甚至连指甲都在巨大的力道之下发生了劈裂。
黑暗里,红色的眼珠转了转,巨型黑寡妇蜘蛛早就发现了这小家伙的异状,他试图用自己巨大的虫肢去叫醒对方,可顾庭疼地太厉害了,除了用手抓着坎贝尔虫肢的一小角,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刻大蜘蛛陷入了慌忙,他巨大的体型以至于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看清对方的情况,身体上的不便利令他只能在原地浪费时间。
这种无力感瞬间充斥在他的脑海中,紧绷的神经在跳动,似乎有一团火在虫腹之间燃烧,在过于着急的情绪下,他忽然感觉身体一轻,整个视角发生了奇异的改变。
忽然从巨型蜘蛛变成了人形状态下银发黑皮的坎贝尔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情况,他手脚极其不协调地半跪在巢中,把疼到颤抖的雄虫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徒劳地伸手轻拍对方的脊背,这个动作就好像刻印在他的基因中,脑子里明明没有任何印象,可当一接触到顾庭的身体后,便会自发地做出来。
昏寐之间,顾庭整个身体缩在坎贝尔的怀里,在他们两虫都无暇顾及的时候,一道浅浅的莹蓝色痕迹逐渐出现在年轻雄虫尾椎部位的那一块皮肤上,那些细密的纹路看起来像是一个指向的箭头,尖角的位置正好对在了顾庭体内长着骨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