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头没尾的,温伯旸却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心道传言果然不假。
不过七殿下这样作威作福,谢沂竟也不恼,着实令人想不通。
嘴上却道:“谢阁老当真好脾气。”
简直屁话。
谢沂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见谁都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保不齐背后会给人使什么样的绊子。
锒铛入狱满门抄斩也不是不可能。
这哪是什么脾气好,分明是笑里藏刀。
兴许是这些时日听了顺国公太多牢骚,谢沂也忍不住抱怨了两句,颇有自知之明地说:“我哪里有什么好脾气,不过是碰上个难招架的小祖宗罢了。”
这话说得很是引人遐想。
听着像是抱怨,可一口一个小殿下、小祖宗,倒处处透着亲昵。
温伯旸“哦”的一声,语调微微上扬,颇有求知欲地问:“此话怎讲?”
谢沂睨了他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轮换着在桌面上敲了敲,直言道:“国公挑的人是好,可分量比起小殿下来,还差得远。”
温伯旸眯起眼睛:“听谢阁老的意思,莫非还有旁的打算?”
譬如赚个从龙之功,再做上一朝首辅。
“恰恰相反。”谢沂听出他的潜台词,索性挑明了说道,“正是因为知道小殿下绝无继位之可能,我才愿意将人放在心上。否则他日地位倒转,新帝视这段经历为污点,我岂不危矣。”
他的话温伯旸过耳听了个大概,只牢牢记住了那句“绝无继位之可能”,一时心潮澎湃,左右看了一圈,确认只有他们二人,才低声道:“谢阁老何出此言?可是……陛下透露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