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我今夜要和我姐姐睡,你去歇着吧。”
“是。”
等翠竹走了好久,清初才敢坐下,终于能够卸去多日的伪装,清初的眼睛不停地眨,好像要拭去眼里的一些什么东西,念依看了也忍不住心酸,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别怕了,有什么想说的就告诉姐姐。”
清初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以前她觉得这月亮是天下最美好的象征,可现如今,只要一看到它,心中就觉得残缺、遗憾,“姐,陆扬……他还好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以前连茅房都上不了,最近恢复得很好,可以扶着下床了。”
清初眼中闪过一丝黯淡,“终归是我害了他。”清初低下头,从怀里拿出那张纸,“姐,这是张药方子,是我从医书上看来的,宋维钧的书房里有很多外面见不到的珍贵书籍,我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记下,幸亏翠竹识字不多,我心里总想着他,我不想他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等你走了,你就拿这张药方子去问问郎中行不行,若是行的话就按着它抓药,早晚各一次,会恢复得快些!”
念依接过药方子,心里更不舒服,“嗯,我会的,那要不要告诉陆扬……”
“不行,千万不能告诉他我还念着他,我不想再害他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怎么还能回到从前呢?
念依的眼泪忍不住落下,“傻瓜,你这个傻瓜,要是被宋维钧发现了,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惩罚你!”
清初笑得很释怀,“姐,我现在只要陆扬好好的,看他好好地娶妻、生子,我就心满意足了。”清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姐,你一定要记得,药补不如食补,你让陆师傅多给他顿些肉汤喝,但是不能太油腻,陆扬也算是半个厨子,让陆扬指挥陆师傅做饭,你可要好好监督他们,这可千万不能马虎了!”
念依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突然好想接她回家,让她和陆扬重逢,可无奈天不遂人意,念依咬着牙齿,皱着眉头将在眼里打转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嗯嗯,你说吧,我好好记得。”
念依在宋府住了七日,离开前清初舍不得她走,念依说她已经七日不曾上台了,再不回去梨园就要关门了,清初只得含泪送她离开。其实她也知道,宋维钧是绝不会让清初再回梨园看她的,毕竟陆扬还住在梨园。
念依很快就被汽车送到家中,推开家门,不曾想陆扬竟出现在院中,陆扬坐在陆师傅给他自制的木头轮椅上,见她回来,死灰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念依姐,你回来了。”
“嗯。”念依微微一笑,她不想再哭了,他们已经过得够苦了,“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你若是想见我,让陆师傅知会我一声不就好了。”
陆扬摇摇头,语气有些急切,“念依姐,阿初,阿初她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念依在心底发问:这么年轻俊郎的小伙子怎么就被折磨成这副模样?“你放心,她很好,宋维钧家大业大,不会亏待她的。”
陆扬低下头,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忧,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念依姐,其实我是知道的,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我又想他对阿初好又想他对阿初不好,不过,现在我还是希望他对阿初好,而且一直对阿初好,念依姐,你有没有告诉阿初,让她千万别任性了,宋府不是梨园,可不能再惹他生气了,她一个人在那,没人会保护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