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侍卫得令,立马出了大帐。不多时,周棋定就满头大汗的到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周棋定气鼓鼓的将身后人往前一推,那人本就被五花大绑着,不容易着力站稳,叫他全力一推,立马匍匐在地,活像一只刚准备上锅蒸的大螃蟹。
“皇上,臣对不住您啊”,周棋定先酝酿出一个哭腔:“是臣不察,才让这等小人留在身边,还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皇上请您责罚,臣绝无怨言。”
裴九眯着眼,看着瑟瑟发抖趴在地上的人,又抬眼看看一脸痛心疾首的周棋定,慢悠悠道:“你都知道了。”
周棋定一噎,不知如何作答。
他平日里没少给裴九身边的人好处,刚派出去那侍卫也是其中之一。
老话说,拿别人的手短,得了周棋定的好处,这侍卫也不好不回报一番,于是便将叫他去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好让周棋定想想对策,不至于去了皇上大帐之内局面尴尬。
“皇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狗东西居然干下如此事情,本来就是要捆他来见您!一听您要传我过来,心中想着十有□□是这事,便自作主张带着他来了。”周棋定一番话说的大义凌然,又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其实,周棋定不认为裴九真的拿他怎么样,如今大业未成,正是用人之际,自折大将并没什么好处。况且,就凭他与裴九相识于微的交情,和舍生如死的陪伴,谅裴九也不会对自己赶尽杀绝。
他之所以还上赶着来请罪,是怕钟一海小题大做,拿此事大做文章,到时候收场,怕就不是捆一个亲兵来请罪这么简单了。
果然,周棋定对自家君上的心思把握的相当准确。大战在即,裴九不欲节外生枝,随口吩咐斩了那地下瘫成一团的“大螃蟹”,并枭首示众,以儆效尤,顺便借着此次机会在全军上下重申军纪,大有杀鸡给猴看的架势。
在裴九心里,杀良民事儿确实不小,但既然周棋定都认识到错误了,况且也不是他亲自干的,便没必要做事做得太绝。只严厉的警告了周棋定几句,削减了一点俸禄了事。
然而,这却为裴九的帝国,埋下了一个隐患。
周棋定是看上去柔弱,心里最是记仇不过,性格又在这些年战火的洗礼中,变得更加执拗狠绝。经此事后,心中就狠狠的记了钟一海一笔,等着伺机而动,一招致命。
周棋定和钟一海告退后,裴九懒散的靠在椅背上,连打几个哈欠,揉揉疼痛欲裂的额头,打算闭眼小憩一会。
刚闭上眼,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从后侧伸了过来,正要按上太阳穴,裴九却用力握住这手,警惕的回头一看,神色才松动些,语气无甚波澜道:“你怎么来了?”
那人似乎并不怵裴九,只是神色有些许落寞,静默许久,才抽回手,闷声道:“今天我一时兴起,扮作端水的丫头一直在大帐里站着,陛下难道没发现?”
裴九狐疑的打量了下这人的衣服,又扫视一圈帐内,发现确实少了个本该站在门前的婢女:“我说怎么有姑娘生的如此高大,原来是你”,语气照例的波澜不惊:“以后少弄这些把戏,有时间读读书练练剑。”
那人一挑眉,挑衅般嗤笑道:“读书?裴大哥你认识几个字啊,还来教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