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忍冬一行来陇西已逾半年。
“我在等清荷”,忍冬转过头:“陆先生那幅舆图,凉州境内唯缺洮水一段,五日前,他便带着清荷陆卓还有阿棠去了,说好今天要回来,未时了还不见人影。”
公孙寻先是用看怪物的眼神打量一番忍冬,半信半疑道:“你真是睿王吧?”接收到了对方带杀气的目光,急忙改口:“陆先生怕是假公济私,以教学之名,行…嘿嘿。”
忍冬凉凉的看了公孙寻一眼,后者立马噤声,忽然不知想到什么似的,严肃道:“益州如今蠢蠢欲动,我得赶紧回去看看有没有最新军情传来。睿王殿下,请恕臣先告退了。”
公孙寻虽是寻了个借口遁走,但益州之事倒是不假。
这还要从益州新走马上任的州牧谢启明说起,他本是益州豪族谢家中一名小小的家丁,但在几次对抗流民侵袭的作战中,表现的相当勇猛。
谢家家主一看,如此舍生忘死,必有大忠大义,于是提点他到身边做亲信。
可这家主的眼光确实不怎么灵光,谢启明年轻俊俏,很快就不知怎么的勾搭上了二太太,俩人合谋杀了家主,私吞了财产。且这乱世之中州府官员每日里焦头烂额,很多时候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谢启明弑主,这主人老婆不少,却没有一儿半女,于是,谢启明,只用了谢家百分之一的金银财宝,便安顿了诸位太太小妾。
要说此时,带着红粉知己和万贯家财,谢启明也能过上神仙般的日子,但他偏不安于现状。
一日,谢启明读前朝传记有感,暗道时势造英雄,何不玩笔大的。
恰逢益州州牧空缺,于是乎,谢启明出手大方,豪气的直接捐了个州牧来做。
可以想见,如此出身经历的州牧一上任,益州动荡不远矣。
陇西地处益州凉州交接,若谢启明有异动,陇西首当其冲,是以最近大家都不曾松懈过对益州的布防和监察。
就在声震边关的睿王即将变成一尊“望妻石”的时候,清荷一行人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风餐露宿多日,四人皆面带倦色,清荷一见忍冬,扔下旁人,快走几步迎了上去,对上忍冬视线,歉意道:“让你担心了,雪天难行,故而慢了些许。”再看到忍冬肩头积满雪花,忙用手帮他拍拍:“你站了多久?远远的看,倒似一个雪人。”
忍冬叹口气,接过清荷背着的画板,不由分说的拉起清荷冻得通红的手:“我带了马车来,还备了暖炉、热汤,赶紧上车罢。陆先生,你们也请一道上车。”
一上马车,阿棠便叽叽喳喳的说起了此行见闻,她年纪还小,性子活泼,是镇国将军从府中带来,专门服侍清荷的婢女。
不过,阿棠年纪虽小,身手却不含糊,手脚又麻利,故而颇受清荷喜欢,待她也很亲近。
“阿棠,喝口水歇歇吧”,陆卓很佩服小姑娘的体力,跋山涉水几日,居然现在还有力气,能毫不停顿的说一路。
阿棠接过陆卓递来的茶杯,咕咚咚喝了三杯,趁着这个空档,陆照影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新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