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眼中光彩已逝,许久不曾有的无力感,再度笼罩在她的心头。收拾好表情,温柔笑道:“三郎,此去万事小心,万望郑重。”说这话的时候,清荷不敢抬头,只是望着自己的脚尖,她怕抬起头来还是会忍不住要质问他,质问命运。
“虽然做不成夫妻,还望能做个朋友,在外云游,别忘了给我们来信。三郎,清荷就此别过了。”
清荷松开扶着迟容的手,规整的行了个礼,对忍冬笑道:“忍冬,咱们回家去吧。裴九今日该回来了,晚上让郑大嫂做几个好菜。”
絮絮叨叨说了一路,直到消失在路尽头,清荷再也没有回头。她看不见迟容的奔溃大哭,正如迟容也看不见她悲伤至极的面容。
忍冬改扶为搂,柔道:“阿姐忘记了,裴九昨日就回来过了,还来迟伯父灵前上了香。今晚上我带你在外面吃好不好?”
清荷心思不属,由着忍冬做主,不一会二人便在洛阳内颇有名气的酒楼落了座。
“阿姐”,忍冬可怜巴巴的望着清荷,自打领悟清荷吃软不吃硬,三天两头撒娇的戏码就开始上演。
“呦喂,顾令史,在清荷姐姐面前这么娇滴滴的”。
忍冬没抬头,也知道来的是宋熙,冷道:“宋令史,今天家姐心情不佳,我没空听你们耍嘴皮子。”
宋熙看看清荷,果然发现她一直默默无语,魂游天外,灵机一动,向小二喊道:“小二,上一坛好酒”,又对清荷道:“小弟请姐姐喝上几杯,还望姐姐赏脸。”
忍冬按着清荷的酒杯,本想制止,后来一想清荷心中苦闷,不如让她借着酒劲好好发泄一下,再说有自己看着,也出不了大乱子。
如此一想,便松开了酒杯,只是用威慑的眼神看了眼宋熙,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劝酒。
酒一满上,清荷仍旧一言不发,端起杯子就连喝两杯,宋熙刚赞了个好,清荷就双颊绯红,眼神迷蒙。
“为什么?忍冬你说为什么?”有了几分醉意,清荷果然不再沉默。
“阿姐,若我说迟三郎迂腐极了,且若是真想娶阿姐,三年又如何呢?”忍冬细心看着清荷神情,拿捏应道。
宋熙福至心灵,将清荷的失态猜了七八分,立刻帮腔道:“就是就是,咱们清荷姐姐人见人爱,肯花三年等他,他还挑三拣四了。”
清荷又喝一杯,醉意更甚,抬头对宋熙嫣然一笑。宋熙心漏跳半拍,再看忍冬冷如数九的眼神,又一个激灵,掐了自己一把,抛却不该有的心思,真情实意的劝道:“清荷姐姐正值妙龄,如今放出话去要择佳婿,那洛阳城内的名门士子还不蜂拥而至!”
清荷还在傻笑,忍冬呵道:“胡说什么!”
宋熙一愣,不知道怎么又惹了忍冬,正思量间。公孙寻却一扯他的袖子,低声道:“看那边,太尉,是太尉。”
宋熙这等小官虽然没和太尉说过话,见过面,但公孙寻毕竟是镇国将军之子,送到太尉府上历练,少不了知会太尉本人,因此公孙公子和太尉实则是认识的。
许明四十开外,除了伪朝时被关押过一阵,也算得上大成少有的中流砥柱,贡献良多。
此时,他正带着两名小厮,似乎在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