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冷哼一声,道:“你小子沉的住气,心中即便是恨死我了,但恭孝敬善还是一样不少。可我偏偏知道......”
忍冬打断道:“母亲真是错怪儿子了,虽说阿姐早晚都要承受丧母之痛,但我宁愿这天晚点来,即使你每日都要打骂我。”沉吟半响,又叹息似的道:“不过,这天总要来的不是吗?”
谢氏怒极,喝道:“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早死了!我就知道郎君当年抱回你是个错误,我要让清荷把你赶出顾家!”
忍冬有的这一切本该属于自己的儿子,而且他的到来,让顾吟海牺牲了太多,谢氏没法不恨他。
忍冬悲悯的看了眼谢氏,陈述事实道:“阿姐不会赶我走,母亲不信大可以一试,或许用这条残命威胁,也不见得有用。”
谢氏被忍冬激的背了气,好一阵咳嗽,加猛烈的喘气,才稍稍平复。
就在这时,清荷推开了门。满脸掩饰不住的慌乱和心痛,站了半响,才用尽量正常的声音道:“忍冬,和我出来一下。”
忍冬见她面色有异,立刻跟了出去。
清荷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冬衣,站在廊下,微微颤抖,看上去在极力忍耐些什么。
“忍冬,父亲,父亲没了。”清荷转过头,悲痛欲绝。忍冬看见她平日里光彩照人的双眼,盛满泪水,敛了光华。
这个消息其实在忍冬意料之中,但一朝成真,他还是难以接受。毕竟,在近十三年的岁月里,除了清荷,他最亲近的莫过于父亲。
忍冬哑声问道:“怎么回事?”
清荷扶着廊柱,缓缓坐下,悲伤道:“伪帝列了父亲五大罪状,令人便传全国,昨日乡中有人从颍川回转,带了几张回来。”
忍冬想到父亲死的英烈,亦是哀伤,出了回神,轻轻道:“父亲求仁得仁。”
屋内传来谢氏的咳嗽声,一声赛一声的严重,昭示着此命不久。
清荷想哭,想大哭一场,却发现生活早已不允许她有一点点脆弱,哪怕是为了亡父,为了病入膏肓的继母。
打起精神,清荷冷静道:“别告诉母亲,她受不住。”
忍冬看到清荷强行隐忍,心中难受更甚,扶着她的肩膀,坚定道:“阿姐,别怕,以后我会守护顾家。”
清荷摸摸忍冬脑袋,心中五味杂陈。
晚间,顾家除了谢氏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新曲姐弟俩压着声音哭了起来,许氏也偷偷掉泪。
裴九难过了一阵,忽道:“二叔去了,清荷要守孝三年,婚事可要推迟了。”
清荷这才想到自己还有婚约在身,三年,迟容会等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