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炮弹炸裂声自柏油公路上响起,震得人颅腔轰鸣。一瞬间,余温感觉到自己的背部覆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是袁培。
他从仓库里扯出一张迷彩被单,用力一抖,任其随风散开,徐徐落下,将二人从头到脚地包裹,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薄薄的织料下,呼吸急促而抑制,而腕表上的警报仍在高鸣。震耳欲聋之中,余温似乎看到了外面重物坠地,设施被破坏的场景。
风将深绿色的被单吹起一角,余温怔怔地目睹着,几百米外,大地正被暴力地增添了一道又一道的疮痍,火光与浓烟四起,亦像一把把刀子剜在她的心上。
震愕到失语之际,余温的手被袁培攥住。
低沉的声音从颈后传来,诉说着男人宿命般的恳求。
“别让我走。”
炮火声仍在持续,余温依顺地闭上眼,任由身体被袁培紧抱。
此情此景下,一旦分开,哪知不是永别。
她不敢妄动,只凭借声音判断出飞机正徐徐绕着圈子,似乎对这一片区域仍有留恋。
幸而,大块的石头背后,低洼处,或者厚厚的草地都会形成视野屏障,不宜被轰炸机发觉。就算炮弹落在了附近,这些地方也不会形成诸如坍塌、爆炸或溺水的二次伤害。
如今,余温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几十秒的功夫,却仿佛过去了数年。须臾过去,打头阵的机队才掠过海岸线,赫赫向城区而去。而浓烟和硝土滚滚而来,渐渐盖过了清新的草香。
草坪上虽然幕天席地,可已经算是野外最佳的避险之处,余温掀起一点被单,小心地打量着周围,决定在日落前,都暂且留在此地。
倏尔间,袁培腰间的对讲机“嘀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