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霖冷睨着她。
“对,”陆冷星回视母亲的目光,“我还去了他家,我跟他说你因为被认定为c级携带者丢了工作,陆无忧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我说我好想爸爸,爸爸活着的时候说过有事情就去找瞿叔叔,我拿出照片给他看,他喝了酒,被我说动了,好像我添油加醋的那些往事都是真的发生过一样,差点哭了。然后……然后理所当然,他想和我上床,脱光了衣服又说自己有创伤应激障碍,没法对和自己女儿一样大的人出手。最后没有做成,他把东西给了我,让我回家。”
“所以我就回来了。”她道。
狭小的屋内一片死寂,赵霖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种事是指什么事?”陆冷星神色淡淡,“低声下气地向父亲的故友寻求帮助、用悲惨的境况换取大人物施舍的食物,如果可以的话,陪他睡一觉也无妨。我只是没想到他做不了。”
赵霖垂在膝上的手紧握成团,瘦到凸起的骨节像是冷峻的岩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
“我问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赵霖吼了出来。
陆无忧站在一旁,身子在轻颤。
陆冷星望着母亲这张脸,笑了。
“你还不懂吗?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为了活下去。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这种事,我也不打算让你接受,毕竟你这十二年来,从来没有领过爸的抚恤金,不是么?哪怕陆无忧饿死在了家门口,你也不会去领,你觉得只要依靠自己就能让我俩活下去,你不想和任何人说起爸的事,你不想看到任何人同情、怜悯的目光。但是我跟你不同。我会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而去做这种事,哪怕是你认为不齿的,丢人的事,只要这于我有利。”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赵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她实在太瘦了,宽大白衫的领口垂斜了一侧,露出瘦细苍白的肩膀,仿佛一掰就能掰断。她的手撑在桌上,小小的桌板也在抖震、倾斜,和她的声音一样,无处可落:“我问你,你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陆冷星撇开了眼。
她扯起唇角,以最轻蔑的冷笑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