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阳不再问了,而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等上菜。
很多人喜欢在饭桌上谈论正事,菜一上来,闫云书就觉得不再那么拘谨了,或许是因为回到了他所熟悉的地方,便放松了很多。
“你现在不再做那样的梦了是吗?”他问道,这是他现在比较关心的问题,他怕自己还没等找到云端呢,就先垮了身体,每天被那样的梦境纠缠住,怎么能让他安心入眠?
在这样的梦境作用下,即使是补充精力,修养身心的睡眠时间也变成了他避之不及的噩梦温床,每天都被人掐死在梦里,任谁都没法休息好。
“倒也不是。”仝阳笑着说,“与其说我不再做这样的梦了,不如说,我已经成功地控制了我的梦,在梦里成功压制住邪气,使自身意志战胜了执念。”
“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让我不去做那样的梦?”闫云书有些着急,马上就要到晚上了,而在他对生活中,晚上这个时间段是和噩梦时间紧密相连的,这让他忍不住就急起来了。
“我想,我是靠石头来躲避邪祟的攻击的,那你是不是也可以通过石头来避开?”仝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但是我的石头只有一块。”
他看着眼底带些希翼的闫云书,咂了咂嘴,慢悠悠地说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求一个新的石符,但这之前 一段时间,你还需要忍耐一下。”
“忍耐,忍耐,我已经忍耐不下去了,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梦见我被人掐死了,你是不知道,我已经在梦里死了多少次了。”闫云书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几乎忍耐不下去了,每天都睡不够四个小时,快要真的死在梦里了。”
再忍耐,他就要真的在现实生活中掐死自己了。
哪怕这里的现实对他来说或许不是真的现实。‘
但他说不出那样的话,他说不出“你的石符能不能借给我”这样的话,而他不说,仝阳怎么可能主动把石符借给他呢?他们都是被梦魇缠住的人,都是需要这石符的,他的戒心也让他不敢邀请对方去到他家里住。他虽说和这人同病相怜,但并没有全信对方的言辞。
“我想到道长曾经好像说过这梦魇的根治手段,但太长也太繁琐了,我没有记住。”仝阳回忆道,“我当时太忙,只想着能短时间内快速解决就可以了,没想着要根治,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必要的。”
“其他的符有用吗?”闫云书问道。
“没有,我试过,不知是因为和我本身的情况不符,还是别的,总之,只有这符咒能解,除了这符咒之外,我暂时还没有找到相应的解决办法。”
这让闫云书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了,他眼底下的青黑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阴狠,但这种神态只是那一瞬,很快,他就闭了闭眼,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在放假的时候和你一起去求一个,总不能总被噩梦缠住。”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在他和仝阳待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有进入到那恐怖幻境之中去。
他在这些天一直休息不好,原因之一是他每天都做噩梦,之二便是他几乎随便一个契机就能陷入恐怖之中去,所以他精神状态怎么都好不了,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在仝阳身边的时候,他倒是有些轻松了。
原来这东西的效力这么大。
试想,一个人在一天之中随时能因为一个生活中普普通通的事物进入无边无际的噩梦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不知道怎么能避免,无论是谁,连续这样生活几天,几个月,几年,都会疯的。
闫云书现在没有疯,却已经在疯的路上。
“不,明天就去吧,越快越好。”他已经是一天都不能等了,如果不是今天天色已晚了,他真想现在就去求得这石符去给自己戴上。
刚好,明天是周末,单位在周末时对在岗情况查得不是很严格,可以在明天的时候找个时间去。
明天就去,越快越好。
他这样想着。
“既然这样的话……”仝阳拿出了手机,看了看自己的行程表,“我明天没有什么事情,一整天都有空,到时候我去接你好了。”
“好。”闫云书强撑着点了点头,他一想到今天晚上回家还要面对噩梦,他就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疼密密麻麻地扎在他身上。
第10章 住在我家
闫云书想到自己晚上回到家还不知要经历几次幻境,他就感觉头皮都发麻。
“你们心理学上对这件事真的没有解决办法吗?”他忍不住又问了仝阳一遍,确认对方的说法。
“我的课程学得并不精,仅仅只是勉强毕业罢了,正像我刚刚跟你说的那样,我即使自称心理医生,也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不然我也不会依靠外物处理这件事了。”仝阳无奈地回答道,“并且,我早年因为这些事被医生判断为分离性身份障碍,服用了几年氟西汀,也进行了很久的心理干预,最后我放弃了,终止了治疗,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疾病。”
确实,这不是疾病,根本就不是,闫云书点了点头,在心里赞同道,他再一次在心里否决了自己刚刚想要寻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