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怎么这么凉,刚从地窖里挖出来吗,老板,架炉子,煮酒。”
“我还没吃几块肉呢,怎么炉子都冷了,多放几块碳不行吗,生意这么火,老板还扣扣搜搜的。”
老板叫屈,明明放了一炉肚的碳火,是他们围着锅子侃大山,那张嘴光忙着论樊家的长短,把碳烧成一肚子灰,老板认命地让伙计替换炉灶,到后院把碳灰掏空,又添上新的火石。
大伙儿背地里戳樊家脊梁骨,却没敢当着面打人嘴巴子,毕竟是当地大户,总还是有所收敛和顾忌的,只能叹:“这雨啥时候能停啊?”
有人就问了:“樊夫人呐,这雨下得,不会耽误你们家事儿吧?”
樊夫人没料到会有人搭讪,回了句:“不会。”
“唉。”那人就道:“节哀啊。”
随后接二连三地人开始宽慰,什么你别太难过,别太伤心,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云云。
嗬,倒会惺惺作态。
李怀信戳着锅里的萝卜,扫过大家虚情假意的嘴脸,忍不住笑了,他眉眼弯弯,很是愉悦的夹了块竹笋,胃口异常的好,感觉还能再吃几块腊排骨,好早让自己壮实回来。
吃着吃着,李怀信就忍不住吐露了肺腑:“这里的民风真淳朴啊。”
贞白莫名其妙抬起头,眼神似在问:淳的哪门子朴?又不似在问!
李怀信勾着嘴角,往贞白身边挪近些,压低了那一把磁性非常的嗓子,做窃窃私语:“坏啊。”
就背地里坏,嘴上坏,说三道四的坏,坏得多淳朴!
末了他还觉不够,又加了句:“怎么这么坏。”那语气,仿佛打趣一般,凑近了跟贞白咬耳朵,说:“虚情假意的人真多。”
贞白蓦地坐直,与他目光相触。
李怀信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问:“你呢?打的什么坏主意?”
这个话题他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贞白仍旧实话实说:“我说了,我要找到那个人。”
“然后呢?找到那个人然后……”
不等李怀信问完,贞白回答得很干脆:“杀了。”
她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心肠,也没必要掩饰自己的目的,这就是她打的坏主意。
这是要报仇,也在李怀信意料之中,他可没单纯到觉得这女冠找那人只为叙旧,顺势就问:“你莫不是个什么罪大恶极之人,造了孽,才会被封印在长平乱葬岗?”
贞白迷惑:“造了什么孽?”
“问你呢!”
“什么又是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