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慕霆炀右脚往外一伸,稳稳地半蹲下来,他的上半身依旧挺得笔直,双腿稳稳地扎在地上,整个人顿时比单钰矮了个头。

不用想也知道慕霆炀这个姿势保持是极为困难的,更何况他还穿着一身沉重的铠甲,如此负重,对双腿压力极大。

“其实不用这么费力,我找个凳子就行了。”

“不用。”慕霆炀固执道,“在你面前,蹲下身子不算什么。”

单钰心头一暖,慕霆炀时常会有些举动会陡然触及他的心脏,以前他只是觉得慕霆炀傻,现在经历这么多波折之后,他觉得慕霆炀更傻了

他将那份悸动按捺在心中,极力地控制自己的双手,拿起木梳将慕霆炀的乌发细细整理,而后一缕一缕细分,认真地缠绕在那顶嵌宝紫金冠上。

慕霆炀通过铜镜仔细看着单钰,他的神态之认真,仿佛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一样,世间任何杂事都无法阻挠分毫。

待最后一缕乌发被固定在金冠之下,单钰暗暗地舒了口气,自豪地看着镜中的杰作,果然,宛若天人。

慕霆炀转过身来,笑着捏着单钰的脸颊,低下头,轻声道,“事成之后,我要你亲自为我解甲。”

这话语里的亲昵不言而喻,意味深长,单钰的眼眸温柔如水,轻声地张口,“好。”

寝殿的大门从内而外打开,冬日的暖阳照在门口台阶上,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出门,仿佛是去参与一场多么盛大的晚宴,而不是去迎接一场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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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帝那浑浑噩噩,犹豫混乱的脑子怕是永远也想象不到,他一个冲动拍脑子的决定,将会引起多大的震动。

今日的沈昌辉也一改平日里姗姗来迟的做派,早就稳稳地立在庆云帝坐下。

慕霆炀的南和殿毕竟不是庆云帝的太乾殿,没有给他准备舒适的椅子,沈昌辉年迈又娇贵的老骨头得不到照顾,老早就拉下了一张脸,眉毛倒竖的样子显得有些可怖。

满朝文武此时也一改平日里寒暄拜遏的虚伪风气,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沉肃复杂,轻易不发一言,即使要说话交流,也是极为慎重和小心,有的人的目光宛如钢刀一般狠狠地在某处刮过,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