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笑而幼稚的誓言。
尸骨未寒之日,周山的坟墓已经彻底空荡。
其实,誓言最是缥缈,永远做不得数。
蓝色的丝草戒指,腐烂在周山成为一个笑话。
云阳问“你不知道吗?你刚离开周山不久,百里大人就走了。难道这么几年的时间,他竟然从来没有去找过你?”
本以为早就忘记了,从回到金沙王城的那一刻起,她就发誓要遗忘过去,彻底斩断过去的一切,可现在,不知怎地,云阳的话又在耳畔响起。
有一种陌生,叫做故意不认识。
不认识的理由很多,可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
她不由得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头和脸。
头发已经长出一截,可脸还是皮包骨一般。
对面的菱花镜里,隐约一张变形的头脸,若隐若现,便如当日在有熊山林一条一条扯下自己头上脸上的青草蛇。
恐惧,比疼痛更甚。
有一些东西,远远比死亡更加可怕。
就算侥幸活下来了,就算侥幸逃脱了厄运和阴谋,可是,活下来的这个人,变成了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凫风初蕾。
五脏六腑很平静,却痛彻心扉。
毁容,中毒,绝境,死亡。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曾经最爱的人把你害成这样更加悲惨的事情呢?
偏偏那害了你的人,还要迎娶另一个害了你的人。
两个敌人的联姻。
一段自己无法对抗的迫害。
她一直微笑,眼神明亮。
只因为她无法开口,一开口便会泄露所有的悲惨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