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鱼再次陷入了一个熟悉的梦境,巨大的红月悬在海面,四周是黑漆漆的雾,雾里传来亡者的呼唤,而他惊慌失措地站在船上,正准备逃离这片诡异的海域。
未等他动弹半分,船底忽然传来一阵异动,原本应该在很久以后才出现的溯洲竟然从水中跃出,将他压倒在摇晃的木船里……
彼时模糊错乱的记忆突然一点一点清晰,海中的小船里,木屋边的礁石下,溯洲就是如同现在这般,将他压在身下肆意贯穿,又在亵玩过后篡改他的记忆。
原来,他一直活在鲛人制造的假象中,那些浪漫情深不过是哄骗他的砝码,可笑他一心想要逃离吃人的魔窟,却从来都在魔窟深处。
仿佛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林知鱼在心脏的阵痛中慢慢清醒过来。
石壁里的明珠幽幽发亮,他躺在那堆柔软的绸缎里,光裸的身子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红纱,朦胧了印在肌肤上的青紫爱痕。
林知鱼用力阖上双眼,逃避现实般地蜷起身子,却又陡然回忆起如同噩梦的经历,只好拼命地裹起身下的布料,直到将自己遮盖得严严实实才颤抖地睁开眼睛,盯着黝黑的石壁发呆,眼泪已经枯竭,所有的泪水都在那场深海中的性事里干涸。
洞穴外面不知何时响起了熟悉的口琴声,一如祭祀那晚,却再也不能让林知鱼奋不顾身地奔赴,清脆悠扬的声音在此刻格外刺耳,仿佛是在嘲讽着他的愚蠢。
迟迟没有回应以后,外面的琴声才不甘心似的微弱下来,最终消失不见。
幽暗昏惑的洞窟里不知天日,林知鱼数着石壁上的珍珠,在清醒与昏迷中反复挣扎,混沌的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闪过许多画面。
有小时候和父母在海边玩耍,有长大后周大海对他的照拂,有后来在集市上见到的杜樊,过往种种,曾经出现在他身边的人轮番上场,然后画面一转,那些人的面孔逐渐扭曲,全部都变成了溯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