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江在一旁冷笑道:“这原本是挑来送你们家喂养的母马,这一次秋收后,我们并不打算带走的。”

“现在看来,半死不活地留下也是碍你们的眼。”

赵虎成心里憋着一口气,羞愤又怨懑。他堵不上余长江的嘴,也堵不上村民们的嘴。

那些奚落鄙夷的声音,像是滚烫的炭火,一下又一

下地灼伤在他的身上。

赵虎成紧握着拳头,有好几次都想爬起来质问余长江,为何要如此“欺人”?

可余长江却继续在他的耳畔讥讽道:“一起赶来的马匹都下地了,唯独留了两匹在家里给她们送饭。”

“早上大伙吃饭的时候,还有人骑过这匹母马,温驯不说,身上可是一点伤痕都没有的。”

“我叫你一声赵二哥,那是看在我姐夫和我姐姐的面上,不然就你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我还不屑于和你攀亲。”

赵虎成低垂着头,眼睛紧紧闭着。

道歉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僵持着,脸色渐渐变得青紫。

余大海见状,拍了拍余长江的肩膀道:“你先带着几个兄弟把马送回城里去找老徐看看,说不定还有救呢?”

余长江冷哼一声,知道余大海是想支走他。

而他也不想留下来处理这种恶心他的事情,于是便招呼方梁几个,再次把马往城里抬去。

余大海看着赵虎成僵硬冷肃的面孔,在一旁道:“事情不发生已经发生了,现在是二嫂子比较重要。”

“今天也干不成什么活了,我陪大家伙坐坐,赵二哥回房去陪陪嫂子吧。”

赵虎成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往西屋走去。

余大海为人豪爽又能说会道,很快便招呼着众人在院子里闲谈起来。

赵家的人做饭的做饭,陪客的陪客,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胡梅趁着送药的机会去看杨春兰,结果才走到门口,便只听见里面传来杨春兰的哭声道:“赵虎成,你这个丧良心的,你竟然敢打我?”

“什么虐马?那是畜生,我抽几鞭子不行吗?”

“你现在是不是就想我死了,你好重新娶个娘家殷实的小婊子?”

胡梅感觉端着的药碗有点烫手,她又端回去了。

虽说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有想到,不过看今天着阵势,只要两家心里有了仇怨,她不信他们还能相安无事地住在一起。

想到这里,胡梅就兴奋啊,连忙又回厨房里去忙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院都点着灯。

昏昏暗暗的光从窗户那里透进来,黑暗的厢房里,赵虎成蹲在墙角,一言不发。

窗上斑驳的人影,来来回回,伴随着偶尔的调笑声,好似这家人在办喜事一样。

杨春兰哭不出声音来,可泪水还在流着。

她感觉喉咙里难受得厉害,好似一开口,便要泄出一肚子的委屈。

可这委屈没有人能看见啊,也没有人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