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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夜行记 金醉 1242 字 2022-11-16

韩斌突然一拍大腿,说:“老金,你注意那老板娘的衣服没有?”

我没明白。

韩斌说:“那老板娘旗袍上有个徽章,像个铃铛。刚才进来那女的旗袍上也有。”

我把传单递给他,问:“是这个吗?”

传单上落款的地方,印着一个铃铛似的图形,韩斌确认,这个标志和两个女人衣服上的徽章是一样的。

一个已婚女人加入不婚俱乐部,事情变得有点意思。我对韩斌说:“你得去找警署的酒友聊聊天了,我要去牢里看看老板娘。”

韩斌问:“你觉得她杀了人?”

我递给他一根飞马烟卷,说:“有可能,但不一定。”

遇到好奇的怪事儿,我总爱这么说。对于直觉,我向来自信,但从来不敢随便下结论。自从三年前那次错误,我便知道,结论可能害死人。

我告诉十三,第二天去小酱房胡同拉拉活,打听一下洪兴头铺的事儿。

18日清早,韩斌到警署,打听出那老板娘的情况。这女人姓田,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嫁过人。辛亥年闹革命,男人剪辫子去了南方,再也没回来,她便改嫁给了洪大福。

早上10点,我们去了京师第一监狱,这座监狱是宣统新政时建的。韩斌给了看守两块大洋,看守带我们到了女犯区。那老板娘正和一群女犯坐在那儿糊火柴盒,这是监狱工场为女犯安排的日常劳作,不管判不判刑,都要先干活。

老板娘被看守押出来,穿着灰布囚服,一脸木讷,脚上戴着城墙砖大小的镣铐,走路像只鸭子。

看守对韩斌说:“这女的可能疯了,喊了一宿,早上还撞墙要自杀。”

我戴上眼镜,拿出笔记本,说自己是报社的,可以帮查案子。田氏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说:“还告什么状,是我自己害了男人。”

我问:“你怎么害了男人?人是你杀的吗?”

田氏急了:“我怎么会杀他?就恨我自己怎么没跟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