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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报告 安昌河 2550 字 2022-11-16

那位网友非常热心,他每天晚上都会定时在上面等着我们,向我们鼓吹――“在这里夫妻是平等的、开放的。彼此没有隐私,没有背叛,更多的也许是一种理解与宽容。我们并不认为对方是自己的私有财产……”

“历史的长河浩瀚无比,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能否最大限度地满足一个人活在世界上的价值和乐趣,是衡量人类文明的最高标准。什么是人性的,什么是道德的,将会注入新的内涵……”

但是谁会想到我突然就丧失了性功能呢。

性不是夫妻生活的全部,但却是重要组成部分。有人说,当性开始从夫妻生活中消隐的时候,那就证明这对夫妻要走到头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和艾榕曾经有长达三个月的时间没有做过,这并不是我们的身体不允许,而是我们都感觉到厌倦了,完全提不起兴趣了。但是我们依然在一起,相处十分亲密,像过去那样关爱着对方,无论饮食穿着还是外出游玩,彼此的关爱一丝不苟。

突然一天晚上,艾榕说要我。

这来得很突然,但是我并不畏惧,我以为能像过去那样轻而易举轻车熟路地完成这件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我错了,我的那东西面对她火一样的激情时,竟然一点反映都没有。

艾榕的噩梦,比我的噩梦出现得要晚一点,但是来得很剧烈。我的噩梦,还在校园的寝室里就出现了,时间通常是后半夜。我老是梦见自己赤身裸体行走在阳光下,就在我准备要找个啥东西遮住身体的时候德爷出现了,他手里操着一把巨大的明晃晃的剪刀,狞笑着向我走来。我晓得他出现的目的就是要剪掉我胯下的东西,于是逃命似的奔跑。我老是跑不动,总是很容易被追上……往往就在德爷下剪子的时候,我就会大叫一声醒来,浑身湿漉漉的全是冷汗。我的大叫让室友们很是抱怨,因为那阵正是他们瞌睡香甜的时候。噩梦做多了,也就习惯了,晓得眼前遭遇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没必要惊恐,没必要大叫,只要睁开眼睛一切立马就烟消云散。但是我却咋的也睁不开眼睛,无法从噩梦里摆脱出来……慢慢的,时间一久,也就坦然了,做吧,老戏剧了,继续吧。

艾榕的噩梦出现在我们搬到出租屋后的第三个月的某个夜晚。我被尖叫声惊醒,我以为发生火灾,迷瞪着眼睛抓起衣裳就往外跑。结果艾榕也跟在我身后往外跑。清醒了,我问她发生了啥事。艾榕说她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一睁眼见我往外跑,以为还在噩梦里,就恐慌地往紧随我的身后。我大笑。艾榕却笑不起来。我问她刚才做的啥噩梦,但是艾榕却不肯说,任凭我的追问,也不愿意袒露她的梦境。我告诉她,其实我也一直做着噩梦,梦境里老出现德爷。艾榕点点头,说,我的梦境里也老是出现他。我说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的噩梦,主要是怕吓住你。艾榕很感动。

但是现在艾榕的噩梦出现得非常密集,尽管她不告诉我梦境,从她的神情上我也晓得,那些噩梦和以往的相比,应该全是重量级的,蕴涵着巨大的伤害力量。也不晓得艾榕从哪里打听到一个巫医,那家伙给她开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药物,里头居然有羽毛,还有骨头。艾榕虔诚地吃了那些东西,真难以想象。后来她还相信了一个神婆子,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女人带着她去了许多庙宇,有一回好些天才回到家中,我愕然地发现她的手臂上出现了一排水泡,我问她咋回事,她说是用香烛炙烤的。那些水泡开始化脓,溃烂一片,终于结痂,终于愈合。

我不晓得是巫医的本事还是神婆子的能力,此后我很少听到艾榕半夜尖叫,那些噩梦似乎已经离她远去了。她的生活开始回复正常,晚上的睡眠出奇地好,匀净而香甜的鼾声,婴儿一样。

第67章

艾榕杀死的那人,是艾榕的一个性伙伴,或者说是艾榕的嫖客……小颜还说,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倒霉蛋,艾榕的性伙伴,或者说是嫖客,还有很多很多,多得足有一个加强排……小颜说,艾榕经常乔装了去花街。她并不是去挣钱,她甚至还拿钱给那些男人。被她杀死的那个倒霉蛋不晓得从哪个途径搞清楚了艾榕的底细,就勒索她。艾榕顺从了那个男人,给了他钱,但是这个男人不满足,他想要长期霸占艾榕。艾榕是有原则的,和那些男人做过了,就不再来第二次。这个倒霉的家伙一次次纠缠艾榕,艾榕不耐烦了,就杀了他。

和她做过的,起码有一个加强排!一个加强排!小颜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很激动,也很愤怒。

我挪了把椅子靠在窗前,看着窗外,窗外是漆黑的一片。我没有语言,没有任何肢体上的动作,哪怕是一点微细的动作。我感觉我已经动不了了,身子沉陷在一片坚硬的沼泽里。

小颜最后说,说在短期内我是见不到艾榕的,因为艾榕已经不在爱城看守所了,她被带到另外一个比爱城更大的城市去了。听了这话我本能地想要扭头看看小颜,想从她的表情上获知这话的准确意思,但是我动不了,我坚硬如一块石头。小颜说,艾榕已经患病了。现在艾榕不仅是一个被囚禁的犯罪嫌疑人,而且还可能是一个病人。对于艾榕生病的事,我有过预感。因为就在前两天,就在我给看守所打电话要求见见艾榕的时候,看守所的人就问我艾榕以前有没有啥特别的病――除了伤风感冒之外的病,比如抽羊角风和精神病。我说没有。他们说没有就好,就挂了电话。搁了电话过后,我就一直思忖他们问那话是啥意思。小颜说,艾榕患的是羊角风和精神病。病发得很突然,以至警察不得不怀疑她是为了逃避法律打击而故意装病。小颜很想不通地说,她既然要躲避,就不会交代,或者在交代的时候就装病……咋会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才装病呢?小颜说,她在交代的时候提出了很多要求,其中之一就是要见你,但是他们要她交代完了,才让见你,还说想见多久就给多久。她答应了,但是交代并不爽利,每天只交代一点,就嚷嚷脑袋疼,然后再也不肯继续交代了。他们并没有逼迫她,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是她杀了人,她是赖不掉的。他们让她慢慢说,还给她提供了很好的医生和药物,她的犯罪事实并不多,尽管她一再拖延,没有几天,她还是交代完了,包括所有的以前的那些事……一清二楚。小颜说,她最后还是会被送回来的,爱城的法医和医疗单位给她做了鉴定,但是没办法确定,又去请了专家来,还是没办法确定,所以就把她送到了一家权威机构,要观察一段时间……我的身子晃了晃,差点要跌到地上,小颜慌忙上前扶住我,惊呼道,你咋啦……你的手咋这么冰凉啊,你的额头也是……我被小颜搀扶着离开窗前,她要搀扶我到里屋的床上。她那小巧的身子哪里支撑得住我,我们一起倒在了沙发上。小颜显然是吓坏了,她抱着我,在我额头上不停亲吻,唤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