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会没毒,它是药绳子,被它咬了,你就活不成!咸厨子在一边急得直叫唤。
我斜了他一眼,把手指递到蛇的嘴巴面前,我说,我今天就要让它咬我一口,看会不会死!
但是那蛇只是吐着舌头,在我的手上绕来绕去,并不下口。我在它身上掐了一下,这下它终于开口了,在我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咸厨子和那两个老师都傻了眼,只有潘雪莲校长尖叫了一声,从床上跳下来,要过来,但是一看见我手上的蛇,又慌忙后退了。
我把手指从蛇口里取出来,然后走出去,把它扔进草丛里。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走出房门,潘雪莲校长就等在外面了,她担心地问,你没怎么吧。
我把手指递给她看,说,一没肿,二没红,有啥事啊,那蛇本来就是无毒蛇嘛!
就算没毒,你也不用这么做啊,要是你看走眼了呢?潘雪莲校长嗔怪道。
我说我专门学过的,不会走眼。
要真走眼了,该怎么……怎么办呢?潘雪莲校长的声音颤颤的,眼睛里有晶亮的东西闪烁着。
第30章
也就是从潘雪莲校长见了那蛇过后,她晚上再不敢睡觉了一般,无论多晚,她也要我到她的屋子里去陪她。话语的主动权仍然在她嘴里,但是她不再和我谈论关于革命关于自我改造的话题,而是扯到了市井,扯到了她童年做的啥噩梦……我也不再只是一个被动接受的倾听者,因为她也要问关于我的事。我跟她说了我祖父的事情,说了我父亲的事情,她听得很认真,还说我父亲已经开始革命的觉醒了。
在无话可说的时候,我们的话题很自然地就扯到了蛇上面。潘雪莲校长说,她对于蛇,从来都有一种恐惧感。说到这里,潘雪莲校长非常大方地给我讲起了她少年时候一次上厕所的经历。她说,那时候她还在读书,那天上体育课,她突然感到肚子难受,想要上厕所。厕所建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砖木的结构,她从来都不敢一个人去的,都是结队前行。但是那天她喊了几个女同学,都没人愿意和她一起去,她就硬着头皮一个人去了。正在进行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上的瓦片稀里哗啦直响,她一阵毛骨悚然,正要大着胆子望头上,突然听得啪一声,一条胳膊粗的大蛇从屋顶上掉了下来,正好掉在她跟前。那蛇可能是摔懵了,打了个滚儿,竖起脑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她尖叫起来,提起裤子就冲到外面去了。大家听见了尖叫声,以为是有小流氓在啥地方偷窥,慌忙跑过来,看到的是她拎着裤子,指着厕所惊恐万状的样子……那天过后,我就病倒了,每天只要眼睛一闭上,面前就是蛇,一涌一涌的,一波一波的,跟粪坑里的蛆虫一样多。这还不算完,我还梦见它们缠在我身上,然后张大嘴巴,吐着信子要吞噬我……潘雪莲校长说着,依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害怕蛇吗?潘雪莲校长问。
我说我了解它们,了解了就不害怕。
可是它们要是咬了你,就会……死的啊。潘雪莲校长说,反正你今后别去冒那样的险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别拿宝贵的生命去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