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到家里,发现家里的那些药瓶药罐已经无影无踪了。我怯怯地问艾榕,那些药呢?
你不用吃药了吧。艾榕看着我,两眼红肿着,你那不是病,只是我唤不起你的欲望了……我说你原谅我吧,我是病了……艾榕哭泣起来,她从阳台上把那些药瓶和药罐提了回来,按照当初摆放的位置,又放归原处。夜里,我又开始喝药了。一年时间过后,我实在不愿意再吃那些没一点效果的药了,就把那些药瓶药罐装进一只口袋,从窗口准确无误地扔进了下面的一个垃圾筒。
尽管曾经有两位有夫之妇向我暗示过愿意和我一度春宵,而且时机都很成熟。但是我临阵脱逃了,我害怕,害怕的不是她们破门而入的丈夫,而是我自己,那种在女人面前不举的耻辱让我刻骨铭心。我偷偷地又去过两次花街,我更愿意在那些女人身上去做试验,然而每次都以失败告终,那些婊子们嘲笑的眼神让我恨不得把她们的眼珠子都抠出来。我不愿意再从花街经过,甚至走到那里都要绕道而行。我害怕她们认出我,把一个尽管不举、却热衷于此的家伙那狼狈可怜的样子四处传播。有朋友要约我去花街风流快活,我不屑地说,花街?去玩三流婊子?我咋会去那个鬼地方?
艾榕咋会去呢?她咋会去那么个鬼地方呢?那是不良男人和不良女人去的地方,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第21章
目击者是一家宾馆的服务员。这家宾馆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花都。但是这家宾馆的名声却非常不好,好像因为容留卖淫还被查封过。就在这家宾馆,警察还查获了一桩毒品交易案,在抓捕过程中,两个主犯被当场打死。
我并没有看见作为目击者的那位服务员,牛警官转告了我她的目击证词。她说,她当时去财务室领工资回来,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个女人慌慌张张地从一间客房里钻出来,这个女人的衣服还没有穿好,头发很凌乱,还有就是她穿的裙子,后面只扣上了,拉链却没有拉。
服务员对这个女人的描述非常仔细,主要是因为这个女人是花都的常客――她起码来花都不止三次,而当时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那位服务员说,在宾馆里,经常可以看见样子被搞得很凌乱的女人,但是在她的关于这个女人的非常有限的几次印象里,这个女人一直是很从容的,穿着打扮和神态举止,是根本不可能把她和那些女人联系到一起的。
就在那个女人慌张离开不久――可能她刚刚走到宾馆大门口,服务员说她就听见了一阵呼救声,然后看见一只手慢慢从那间客房的门口伸出来,像是要把啥东西抓住。她当时有些紧张,但还是走了过去。她被吓傻了,呆了不到两秒钟,明白发生了啥事,顿时尖叫起来,发疯了似的往楼下跑……服务员在跑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腿骨被摔断了,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呢。牛警官说。
那个服务员看到的,是一个躺在血泊里的赤裸身体的男人。服务员跟后来赶到的警察说了那个女人的长相,然后警察就很轻易地抓到了艾榕――艾榕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看她神色仓皇,于是就特别留了意。当警察局要求出租车公司协助的时候,那个出租车司机说出了艾榕的相貌特征,然后将警察领到艾榕下车的地方――我家楼下。艾榕的照片被送到医院过后,那个服务员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跟警察说,就是她!
爱城在我眼里,只一夜,就突然变得陌生了。
行走在大街小巷,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最后我在东鱼的门口停下了脚步,站了一会儿,当我正要离去的时候,门开了,是东鱼。
东鱼开了门,瞥了我一眼,回身走到门槛前,坐下,伸手在里面拿出一个小凳子,搁在地上,然后用脚往我跟前踹了踹。我拾过凳子,塞在自己屁股下面。
东鱼起身去了他的厨房。他抓过几张纸片,塞进灶膛里,划了根火柴点着,然后塞了几只鞋子进去。过了一阵,灶膛里冒出了黑烟,黑烟由淡变浓,过了一阵,又变得淡了。东鱼那苍白的脸,开始被舔出来的火苗映照得通红起来。
你今天就在我这里吃罢。东鱼说。
我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