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阳深吸一口气,和江逸飞一前一后走进大门,他们先要约见一下莫可言高三时期的班主任张毅。在来的路上,冷阳已经和张老师打了招呼,所以此时就直奔学校职工宿舍楼而去。
张老师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他们了,十年不见,他似乎不显老态,还是当初的那副清瘦模样,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皮肤很白,唯一有点改变的,就是他原本笔挺的背有些佝偻了。
说明情况之后,冷阳迫不及待地直入主题,“张老师,莫可言当年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学校?她走之前还在教室上课,根本不像你告诉我们的那样,只是被家长转学了。”
“其实不是转学,而是退学了。”张老师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仿佛在久远的记忆里努力搜索着,“据她父亲说是家里出了事,那时候是九年义务制,学费又贵,常常有一些女生退学,要么是家里供不起,要么是重男轻女,不过……我对莫可言的父亲印象挺深刻的,那人戴个眼镜,说话彬彬有礼,看样子还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家里出了事?难道不是因为莫可言她自己出了状况?”冷阳忍不住惊讶地抬高了声音,不过很快想到,毕竟高中生早孕是影响极坏的事,何况是在知青县这样的小地方,家长不说实话也合情合理。
张老师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莫父虽然跟我说话还是客气礼貌的,但脸上的神情却严肃得有些吓人,什么原因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莫可言似乎很怕他,一看到他父亲,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连走路都不自然了,所以我对这对父女的印象比较深刻,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画面。”
“那孩子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好,可惜了……”张老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我还听到过一些传闻。据说莫可言因为未婚早孕,母亲气得心脏病复发,在医院里没挺过来死了,之后又和父亲闹翻,她带着个孩子跟一个男人去了南江市。”
“一个男人?”冷阳不由得心口一震,暗自嘲笑自己被莫可言耍得团团转。如果她是因为怀孕退学,还是跟一个男人去的南江市,说明她在学校里和自己交往的同时,就在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当时她才16岁,得多好的演技才会在他面前不露行迹。
直到在审讯室里,那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她说是被父母转的学,可见依然对冷阳说了谎,到了这地步,她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坦白的,而要把他引到知青一中?
冷阳起身告别张毅,浑浑噩噩走在女生宿舍楼前的林荫小道上,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越接近真相,越是将他的心一点点蹂躏撕碎,关于莫可言的一切,生也好,死也罢,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小心!”
“砰”的一声,走在后面的江逸飞突然一声惊呼,飞身将冷阳扑倒在地。两人惊魂未定,就见冷阳原本站立的地方,一个花盆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谁不长眼睛放的花盆?砸在头上会死人的晓得不?!”江逸飞站起来冲着楼上一顿爆吼,可是宿舍楼上安安静静的,只有几只鸟惊得从头顶的树上簌簌飞走。
那是一盆长势颇好的观叶兰,表面的花盆瓷片干干净净,不染一丝灰尘,但培土里却落了些细碎的蓝色粉末,冷阳突然回头问道:“校门旁边是不是有一家花店?”
“是啊,”江逸飞笃定地点点头道,“刚刚经过那里的时候,门口的一大束蓝色妖姬真是好看,三八节好像快到了吧,我当时想着要不要给我们家离离买一束呢。”
“为什么有人会想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