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呼吸,贺顾已听了千遍百遍,可这次却不知怎么听出了更加深远的、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
就好像他也曾是这人千万次吐息之中的一部分。
两日两夜,贺顾睁不开眼,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苏醒过来,可意识却无比清明,他就这样清清楚楚的听着裴昭珩在他身边行走坐卧,听他一下一下动作极轻翻动纸张书页的声音,听他倚在床榻边浅眠养神的声音。
整个世界安静的好像只有贺顾和他身边的这个人,贺顾有些讶异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和之前相比,发生了些什么微妙的变化,只要靠近这个人,他便好像本能的被他吸引,感觉到安全和愉悦——
他恍然惊觉,其实这些感受,好像并不是自己第一次在接近他时察觉到,只是过于浅淡,浅淡到几乎无法让他发觉,还以为自己只是喜欢裴昭珩身上的那股淡淡檀香气,可是此刻,他却才发现原来并非如此,他只是单纯的渴求着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得陇望蜀,不知餍足。
后来,贺顾终于还是醒了。
他醒来时,营帐里点着火烛,想是外头天色已昏,北地初春的夜里寂静无声,连一点蝉鸣声也无,只有微风拂过外头高悬着的帅旗发出猎猎飞扬的声音。
贺顾刚一醒来,裴昭珩便立刻从浅眠里惊醒了,帝王低垂的眼睑微微一颤,睁开眼便露出一双美的惊心动魄、秋水一般的瞳孔——
贺顾对上他的目光,本想开口说点什么,可他还没来得及张嘴,便被一把握住了放在被褥上的手。
裴昭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眼神里像是有千言万语,可最后话到嘴边,却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