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输入的是我擅长的复合指令,先令他胃袋持续缓慢充气,让他呕吐大作,第二道指令便是三分钟后冠状动脉冒出气泡,使他心脏衰竭而死。
我解下他的蓝色手环,拿走他的皮夹和手机,用他的手指为手机解除指纹锁,再将他从围栏的空隙间踹进大海。在船上杀人真的很方便,要毁尸灭迹简直易如反掌,就算他的尸体被发现,法医也只会以为他是心脏病发坠海淹死而已。
“贺登翰……”在洗手间的厕格里,我拿着从男人皮夹搜出的驾照,确认他的名字,再打开手机,核对他在名单上哪一条货柜路线,祈求他不会碰巧跟葛蔚晴同货柜——o2容许临时更改搭乘的货柜,方便在派对上新结识的贵宾们在回程中继续尽兴,我只要将这个姓贺的家伙的名额改到西区三号名单上,便能冒充他接近葛蔚晴。假如他本来跟葛蔚晴相同货柜反而有麻烦,因为那个绿发男员工会认得他,一旦核查名单便会察觉我的身份有异。
“东区一号货柜。”看来我获幸运之神眷顾。假如他和葛蔚晴同柜,那我只好再找一个下手,重复一次刚才的作业。
我使用姓贺的手机打开o2的a,更改回程路线,不消一分钟便完成。o2号虽然远离岸边,但它配备了独立的无线电信号转换系统与强力天线,派对参加者仍能使用手机上网及通话,而且信号不弱,让我的计划第一步顺利完成。我曾想过另一方案——事前按图索骥,凭着中介人给我的顾客名单随便找一个杀掉,冒充其身份到西区乘车接触葛蔚晴;问题是杀掉那个被冒充的家伙后要暂时藏起尸体,不让他人发现有一定难度,那倒不如采用回程方案较保险。
我换上蓝色手环,离开洗手间,四处溜达,尝试找寻葛蔚晴的身影——假如幸运之神再度眷顾,我便不用执行那麻烦计划的第二步——可惜遍寻不着。蓝色手环威力惊人,我回到泳池旁边便有不少家伙主动搭讪,其中不乏那些穿比基尼的辣妹,有些更借故以丰满的胸脯磨蹭我的手臂来献殷勤,我不由得暗想假如她们是委托目标,我便能轻松输入指令让她们横死当场了。
凌晨三点派对结束,是时候执行计划第二步。一般参加者陆续登上渡轮分批离开,而我们这些则前往船头的货柜起卸点,准备进入货柜让工作人员使用船上的吊臂将它们逐一放到接驳船上。
“啦啦——啦啦啦——”在红色货柜外的甲板上,喝得酩酊大醉的三个男人正钩着手臂,在唱不成调的歌;两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生则待在他们身旁笑成一团,还有一个女的躺在货柜里的沙发上,不晓得是被大麻还是酒精弄得不省人事。
“您是贺先生吗?”绿发男拿着手机向我问道。我装作半醉地点点头,他接着问我打算在哪儿下车,我便口齿不清地报上路线图上随便一个地点。看来绿发男跟姓贺的不相识,省去我随机应变。我倒不担心他日后会发现我不是那个卖药的家伙,因为他明天便会一命呜呼,其余那六个男女也会在这个月内一一意外暴毙。
待我在货柜里对葛蔚晴输入指令、确保她死期将至之后,我便会执行计划的最后一步,将所有见过我的人解决掉。跟老戴着手套的葛蔚晴相比,要触碰那些家伙不难,回程时间有三十分钟以上,我下手的机会多的是。绿发男大概会随货柜出发,下车时他会负责开门,到时我就可以跟他握手或拥抱话别。五人死于心肌梗死,两人死于脑溢血,就能瞒天过海。
我待在红色货柜入口旁,等待葛蔚晴出现。我未必认得她,但戴手套的女生我一个也没看到。
一个个货柜分别给吊到几艘小船上,然而绿发男久久没指示我们进入货柜待机,反而跟好几个跑来跑去、貌似工作人员的女生交头接耳。我渐渐觉得事有蹊跷,正想再装醉问一下绿发男发生什么事,他却主动走过来跟我们这些说话。
“各位,请进‘贵宾室’,我们要出发了。”他口中的贵宾室自然是指装潢豪华的货柜。
“等等啊,vcy还没到。”一个女生说。我相信她口中的vcy便是葛蔚晴。
“我们的工作人员也正在找她,不晓得她是不是醉倒在某处了。不过我们不能再等下去,其他正在等我们。”绿发男指了指泊在船边、载着另外两个货柜的接驳船,“我们找到她后,会安排她搭乘其他船只回去。”
糟糕,我没预料到这种情况。我该放弃今天的计划,跟这些家伙一起回市区,待下次再下杀手吗?
“呃……呃,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好像掉了。”思前想后,我决定兵行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