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当初的香港,没有战火,没有使命,只有鲜活的人生。
“吃不吃饭?”齐修远敲了敲阳台的贴边木框。沈濯赶忙回过神点点头,将卷起的袖子放下去朝屋内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地上一块反光的玻璃碴子,赶忙用鞋扫到不碍事的地方。
那天梅冬友闹了后台,他心里其实很不舒服,但偏偏是个不爱表露内心想法的人。按照往常习惯他会去酒吧买醉,但是现在只能在路边的摊子上思索了很久,手指划过玻璃瓶装的青岛啤酒,买了瓶可口可乐。
那天就他自己在家,也好在就他自己在家,坐在客厅伴着钟表嘎达嘎达的声音喝完了汽水,走到屋外用力扔到墙上,摔了个粉碎。摔碎的也是他曾经付出的青春和一片真心。
阿姐跟他说,人要有顶天立地的本事再去说爱,爱情追求的应该是双方平等,谁也不是谁的附属品。
4.掮客
七月初五,逢五八仙都要聚一次,就在白鹤商行的仓库,这一天沈濯也安排了一场戏,能不能取得黄柴之的信任就看这一哆嗦。
晚上月亮又大又圆,沈濯哼着小曲走进仓库,迎面撞上左右护法中他恰巧见过的那一位,刚想打招呼却被对方拽住了胳膊,咔哒一声两只手腕被人用黄铜的手铐铐在身前。沈濯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比他高一头的男人拽着朝里走,他脚下一乱差点摔倒,抻着胳膊一阵酸痛。
“你什么意思?”沈濯胳膊拧不过大腿,手腕被那人抓着拴在头顶上一根铁链上,链子吊住房梁不知道有多高,一看就是提前为他准备好的,“我不跑,你给我松开,我还能跑哪去!”
护法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般,再取来两根链子将他的腰和脚腕固定在背后靠着的木柱上,捆得结结实实。
沈濯是有办法撬开手铐、解开这些铁链的,但是他就算速度再快,跑不到门口就会被对方抓小鸡崽一样抓回来,所以根本没想过要跑。他们为何怀疑,沈濯心念,莫非是毛叔务的事情他做的有纰漏?
不应该,一切都是李刀他们出面的,除非是二哥的那些小酒馆不安全了。那也不应该,所有的酒馆都听老郑的话,他是个退休的情报员,之前在国军体系里的,后来因为受到排挤假死逃脱,来泺城快两年。有他在,不可能被人渗透。
“看看是谁,”黄柴之带着人推门而入,打开了仓库中间这排的吊灯,“为什么有的人放着百万家产不管,想要出来骗吃骗喝?”
沈濯被灯光恍了一下,闭上眼睛甩了甩脑袋。他猜出来黄柴之什么意思,看起来“侨仔”的真实身份被他们扒出来了——在泺城这一亩三分地,他的家乡,迟早会暴露的,沈濯早就做好了准备。
行走在黑暗里太久,他不是个怕死的人,他怕的是出了什么意外,兮城会难过。心里思绪万千,沈濯感觉额头落下一滴汗,顺着脸颊滑入脖颈,温热的,也是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