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黑子立刻抓住他的手摇晃起来,然后开始拉扯车门的把手。沈濯一时没理解,黑子慌了,用手比作刀在自己身上划拉,意思是如果跑了会被人抓回去折磨。
“在茶摊看着你的人是不是经常打你?”沈濯见黑子点点头,继续道,“我已经叫警察把他抓了,别担心。”黑子使劲摇头,然后伸手朝上指。沈濯问道:“他上面还有管事的?没关系,你在我这不用害怕。”
也许是黑子见他长得不凶,说话也挺温柔,逐渐没有那么紧张了。沈濯安抚好了他,开车带他去教堂让克里斯神父暂时帮忙照顾,等事情都解决了再联系他家人来接。
老神父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小孩,抿了抿嘴唇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
“不是……”这老头的记忆力越来越差,刚才还解释过是街上捡的,沈濯无可奈何,“您帮忙管顿饭就行,孩子挺机灵的。”
“哦,哦,”克里斯神父点了点头,“西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神父,那是我哥哥……跟您也说不清楚,”沈濯从钱包里拿出一百法币放到神父手里,“就当做是我的捐赠。”
之后沈濯开车去了警察局把打架斗殴的李刀保释出来,让他先走,自己提了一瓶酒来到张石川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张石川头也不抬喊了声进来,沈濯走进去,将老窖酒放在他桌子上。
“贿赂我?我们可是刚下了公文。”张石川挑挑眉。
“嗐,咱们是亲戚间走动走动,怎么能叫贿赂,就当是拿给我姥爷的寿礼,这不是忙着不能去北平给他老人家贺寿。”
“我爷爷生辰在冬天。”
“提前祝贺他七十大寿。”
“他今年七十二。”
沈濯噎了一下,张石川一仰身子翘起二郎腿,转动着瓶身看看生产日期,果真是陈酿:“说,到底有什么事情。”
“今天抓进来一个打架斗殴的,是在城东的茶摊……”沈濯抬头对上张石川的眼神,心里明白此时也不必跟他说假话,直接撂了,“那个胖子是拍花子,绑架了好多小孩,我姐姐在跟这个新闻,我就想帮帮她,弄个头版头条什么的。”
张石川歪着脑袋:“拍花子?真的假的?你怎么还抢警察的活?”
“既然是干这种买卖的,肯定是有百义会的龙爷照顾,你们行动起来不是不方便嘛,”沈濯给他个眼神示意,得到了张石川一个白眼,“您本来应该上个月就调任北平的,可惜被一个特务处的抢了先。所以说还是稳着点好,是不是啊哥?”
张石川本不是喜欢牵扯人情的人,偏偏就是上个月,本来说好押送日本人之后他就能回北平,后来被人按在了泺城没动,给的理由是经验不足,剿匪未见成效,转头提拔了一个广州警备司令的侄子,也是戴老板那边的学生。那小孩才二十六七,连升两级,张石川第一次跟人拼家世还有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