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里的粉笔头只是开始,再然后,衣服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墨水,桌上莫名其妙丢失的课本,还有进教室时突然掉在头上的水盆,都成了张尧的噩梦。他很委屈,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成为了众矢之的。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为了不让母亲和好友担心,张尧把一切都默默的扛了下来,没有对任何人说。就连程宥有一次给他打电话时,他在学校的卫生间一边噙着眼泪洗着衣服上的可乐,一边笑着对程宥说:“我这么招人喜欢的人,同学们对我当然都很好啊。”

单纯的张尧还以为,这些就是学生间全部的报复了,可他没想到的是,人性,往往能比你以为的更坏。一味地忍让有时换来的不是别人的偃旗息鼓,而是变本加厉。

第3章 徐哥来了!

十一月中旬,B市的天气已经转凉,天黑的也早。只不过七点半,夜幕已经降临。

深秋与初冬的交界,又刚刚下过一场雨,冷风中夹杂着些潮湿的气息,总让人觉得不愉快。这种天气里,街上除了裹紧大衣匆匆赶路的行人,连聚众消磨时光的混混都见不到。

学校东边的一条巷子,往日里热热闹闹,今夜也没什么人。夏日过去,烧烤和啤酒的摊子失去了灵魂,铁板烧的招牌也和三轮车堆在一起消沉,就连文具店也在学生们走完之后关了门。

就在这条没什么人的巷子里,张尧穿着一件薄衬衫,怀里抱着一团湿淋淋的衣服,艰难的挪动着脚步。

太冷了。张尧浑身颤抖着,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这是张尧长这么大第一次穿毛呢大衣。过去的十几年,张尧只要出门就是坐车,根本没考虑过天气问题。他和程宥上的私立学校,连走廊里都装着空调,冬暖夏凉,也不需要穿多厚的衣服。一群小姐少爷们,不管什么季节,只管穿着自己喜欢的漂亮衣服,怎么方便怎么好看怎么来。反正每次下车,只需要稍微跑几步,到了走廊自然也就不冷了。

于是第一次穿上毛呢大衣的张尧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大衣太重了,料子还有那么点硬,写一会儿字就会觉得肩膀疼。张尧揉揉酸疼的胳膊,无奈的想,也不知道妈妈怎么想的,搬出来的时候怎么就不给他把衣服也带上呢?那件羊绒大衣多舒服,又暖和又轻便。

就这么挨了一上午,中午去食堂吃饭时,张尧看看外面和煦的阳光,想想一会儿反正是在食堂,觉得大概不会冷。于是他就把大衣脱了,叠好放在了椅子上。

中午确实不冷。虽然风有点凉,可张尧再怎么瘦弱也是个大小伙子,倒也没觉得受不了。张尧走了几步,觉得没转回去拿衣服的必要,就直接去了食堂。

可等他吃完饭回到教室,噩梦再一次上演——他的大衣被人扔在了水盆里,盆里是涮墩布的脏水。

看到的一瞬间,张尧感觉盆里被脏水泡着的,不是他的毛呢大衣,而是他的心。张尧绝望了,他没想到已经快三个月了,那些欺负他的人还是这样锲而不舍,一点也没有厌烦,反而变本加厉。他暗暗的攥了攥拳,第一次在班里发了火。

这天上课前,张尧第一次站在讲台上,大声的斥责这这三个月以来欺负他的人,他用自己所知道的最恶毒的词汇骂着他们,急的红了眼圈,昔日灵动的桃花眼只剩下委屈。可那些始作俑者却在下面偷偷地互相使者颜色,不知道又在谋划着什么,丝毫没把张尧的谩骂听到心里——毕竟,以张尧良好的家教,他骂人的词汇和小朋友吵架没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