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叫韦兴不提这事,别去向万贵妃买好,是绝不可能的,汪直有心嘱咐韦兴干脆想个其它的说辞应付,别提自己,可又觉得叫人家说瞎话骗侍长是给人家惹祸,这才含糊其辞,想叫韦兴自己去决定怎么说。
他是太监,李质是奉御,按常例他们俩在乾清宫分到的直房应该是不同等级的,但汪直为了省事也为了跟李质亲近,干脆叫人把李质和他安排在同一间直房住。他们两人如今真正是朝夕相处了,倒也没有因此有过什么矛盾,反而感情比从前还要亲厚。
韦兴过来时是晚上,汪直正跟李质一人一盆热水泡着脚聊天。
“我对娘娘实话实说,主意是你出的,信是你写的,我只管跑跑腿,都是沾了你的光。事实也本就如此,我都是实话实说罢了……”
韦兴又洋洋洒洒地附加上许多“被你委以重任我好荣幸、简直就是天大的馅饼砸了头”之类的溢美之词,直至汪直和李质滚烫的泡脚水都凉了、李质提醒他恐怕日精门就要落锁了,他才匆匆告辞离去。
汪直趿着靸鞋关好房门,回过身笑着问李质:“你可想得明白他为何过来说这些话?”
这些日子就像怀恩当初培训他一样,汪直也开始有意培训李质,让他遇事多过脑子多分析,提升待人接物的本事。
李质笑道:“我早就说他绝不敢吞没你的功劳。”
汪直摇摇头:“不光是不敢的事儿。你看自从他师父梁芳外调之后,他立刻就收敛了气焰,夹起尾巴做人。他是知道他师父在外如何风光,对照应他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指望师父,还不如就近另找个靠山。”
李质恍然,“哈”地笑了一声:“对呀,我成天跟你在一处倒还未想到,如今你已经是棵大树,也该有人来抱你的大腿了呢。”
汪直其实自己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件事:嗯,我也是会被人抱大腿的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