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喟然叹道:城墙固坚,然亦逊城民远矣。
最后,被范阳城民的抵抗弄得狼狈不堪,且没得到任何补给的北狄大军就这样被英宗打败,战死二十余万人,北狄汗王只得带着十万余兵匆匆逃到居庸关外。
距离那次的城破已近一甲子,当年十室九空的范阳已是恢复了鼎沸的人声。运河码头处,往来商船如云,行人如织,一派繁华景象。
令嘉只顾着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不妨船坐久了,有些不习惯地面,头重脚轻地,身子晃了几下。
小妹!
身边围着一堆使女,令嘉自是不会有机会摔倒,只是她才站稳,一道身影如同一阵风嗖的一下就刮到了她面前。
令嘉一抬眼,就是一张与她极为肖似的脸,正是傅令奕。
傅令奕比令嘉大十岁,已近而立之年,但俊美的容颜却无多少变化,只沾染了些许岁月的风霜,但在他微笑时,恍如少年归来。
她眨眨眼,压下鼻尖的酸意,唤道:六哥!
令奕的目光爱怜地在令嘉身上细细扫过,最后落在她头上。
令嘉今日梳的是朝云近香髻,着饰不多,但属于极为精巧的高髻。
令奕只得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手,半是失落半是欣慰地感叹道:上次见你,还是梳着丱发的小娘子,一眨眼的都嫁做人妇了。
连头都不能摸了。
令嘉嗔道:六哥倒是没变多少,上次见面是光棍一个,这次是老光棍一个。
令奕豪迈道:北狄未灭,何以家为?
令嘉嗤笑一声,你就这样糊弄下去吧,糊弄到大郎的孩子出生叫你一声叔爷爷。
令奕笑嘻嘻道:无妨,不还有你这位姑奶奶陪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