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他听见了夜风拍窗,挂铃轻响,听到明月轮转,星辰密语。
也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如同战场上进击的战鼓,鼓声急切而迫人。
萧彻怔怔地看了那睡颜一会,忽地叹息一声。自窗的空沿跳入楼里,褪下外袍,盖到令嘉身上,然后横抱起她朝九层的一间寝间走去。进了寝间,萧彻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到榻上。
这一次,在没有任何挣扎犹豫,他俯身在她眉心印上一吻。
翌日。
令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软榻上,而非趴在冰冷的床沿时,忍不住生出几分感动。
萧彻居然还记得把她抱到榻上!
不过随后,她又为这几分感动而惭愧。
什么时候她对男人的要求低这个份上了?
想起婚前那个对各路郎君无微不至、周到体贴的善待都不假辞色的自己,令嘉不禁唏嘘:成亲果然是把磨石,好好的名贵珍珠,都叫它磨成死鱼珠子。
令嘉胡思乱想之时,在外间听到动静的萧彻走了进来。
他原来的玄青袍子已换成秋色流水纹袍子,发束白玉冠,越显风姿卓然。
倘若他手里没有端着一盆水的话。
他将水盆放到榻边的案几上,你快些洗漱,洗漱完将榻边那套衣裙换上。
令嘉瞪着眼看了好一会,才道:这些事怎么好叫殿下做?我的使女没上来?
你的使女在八层那里。皇祖父当年下过令,九层不许侍人进,这些事不叫本王做,难道还指望王妃你做?
萧彻凤眼微挑,平静的语气中隐含鄙视。
令嘉心生恼怒,不过恼怒完还是默默接过萧彻给的物具洗漱。
她宁可被鄙视,也不肯再这九层高塔里爬上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