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汉多日的愁眉终于要舒展开来,又拿起他的旱烟筒,等老大回来,老二出来后,就杀头猪祭祖,去去霉气。
王禾娘谄媚地对陈老汉道,爹,当家的明日可否能出来了?
岚娘带来的消息很管用,县令大人已经派人去拘捕张志成了,等他人到就开堂。
陈老汉没想到张志成居然是那样的人面兽心,枉费他早日对他多事咨询意见。现在想来,当初老二要开店肆开始,他帮着说话,就已经开始下套子了。
想到牢子里不像人样的二儿子,陈老汉觉得这烟味越发的苦涩了。现在老大算是熬出来了,老四那个兔崽子现在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老二自诩聪明,栽了这一次后,希望能真的警醒了。
开堂那天,陈玉娘趁众人出门后,又拉着陈玉珂跑到县衙街门前,虽然来得早,可是大堂前已经围了不少人。
两人躲闪着努力往前挤,被人骂骂咧咧几句,也厚着脸皮当没听见,终于挤到前面了,却发现旁边站着的是两人的阿娘,旁边的阿奶还坐在矮凳上,阿奶后面的却是陈玉成两夫妇。
常熟县只是一个几千人口的小县,平日里多是些鸡毛蒜皮小事,昨日贴了告示说今日审杀人案,小老百姓谁不爱看热闹?
张志成开始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承认,一脸不可置信地道,就算其他人不相信我,难道阿叔、阿重你们都不信我吗?
阿重你说,自从你自己开店肆之后,多少次进货不是我护着的?我可有半句怨言?张志成整张脸涨红,你要开店肆找我去跟阿叔说和,我是不是帮你把事给办成了?
陈重之之前还对张志成抱有警惕心,可是自从开店肆后,真的是将他当心腹用的了,这次上堂被告知凶手可能就是张志成后,哪里还想谈甚么往日的交情,恨不得将他撕碎了生吞。
他拉长着脸,跪得直直的,手牢攥着手心,咬牙切齿道,是不是你做的,你心里自然有数。这人隐藏得也够深的,也是他蠢,曾经三番四次带他回叶娘的住处吃酒,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起了心思的。
张志成扭头看到众人皆盯着他看,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摊手道,可是我真的是冤枉的,也不知是谁污蔑了我。如果真的是我做的,让我天打雷劈吧!
复而向老县令跪拜道,还请大人还草民清白。
陈老汉冷笑一声,成哥儿啊,成哥儿,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做得隐秘就没有人知道?
张志成双眼一缩,依然硬声道,阿叔,你不能为了救阿重出去,就陷害我杀人的。我虽然有些力气,可是杀人却是不敢的。
阿重,虽然我也不相信这事是你干的,可是你也不能因此冤枉我啊
老县令沉思了一会,拍了下惊堂木,传证人
满堂人齐刷刷地盯着侧门走进来的林仙儿,陈玉珂诧异于她居然会上堂作证。今日的林仙儿明显捯饬了一番,平日有七分颜色的,愣是扒拉到九分。
上身穿着鹅黄色莲纹长褙子,下罩宝蓝色百褶裙,头上梳着高髻,两根银钗子又给她添了几分冷清,面上表情威严慑人,目光似刀子一般扫到张志成身上,眼里似是喷着火一样,身上倒是看不到半分风尘的味道了。
张志成此时还是不心慌,他虽然垂涎很久林仙儿,却自问没有留到甚么把柄在她身上,抹去
林仙儿盈盈地走进来,先是朝围观的吴氏点点头,接着走到张志成面前,劈手给了他清清脆脆一耳光,这才转身疾步撩起裙子跪在大堂上,大人,民妇要告张志成想要强占民妇。
老县令眼睛一亮,啪地一声拍响惊堂木打断张志成的辩解,对林仙儿道,你且道来。
林仙儿将前几日之事完完整整的述说了一番,那个情节曲折、跌宕起伏、引人深入,听得陈玉珂都想要咬牙切齿地唾骂一声张志成了,没看到周围的众人已经被她调起氛围了吗?
如果不是她那日亲眼所见,真的以为林仙儿只是个柔柔弱弱差点被人那啥了的小妇人。这嘴皮子厉害了,如果改行说书,倒是个不错的买卖。
张志成悔恨上头,自己怎么就没有早点强上,再送她去跟叶氏作伴呢!大人,草民是冤枉的。林氏嫁到鳌村近十年,如果我真的有歹心,为何一直到今日才动手?
况且,林氏本是陈重之的堂弟之妇,草民怀疑她是为了救陈重之才故意污蔑我的。我并不是没见识的村民,就她这样的颜色见的也不少,怎么可能冒法?
林仙儿呸了一声,你倒是有心冒法了,否则怎么就对我动手了?大人不防让人来验伤。就前几天民妇踢的那脚,估计这位张大哥还隐隐作疼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