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之又不是愿意光扛拳头的人,听了大舅子宁愿打死他让妮子当寡妇的话,气得回身一拳就往大舅子脸上凑。
许春山见此,更加来气了,扭身让陈崇之的拳头落空,随即也一拳回过来,冷拳打到陈崇之身上闷噗噗的响个不停。
山哥儿,你是真的想当着大姨的面将这个混账给打死了吗?陈黄氏急得团团转,想要上前劝架,却无从下手,终是说出恳求,看在你大姨的份上,先进屋子再说。莫要在这涂添话语了,若是十三郎知道了,对你俩都不好。
一想到东家,许春山才收住了拳脚,陈崇之早就衣衫零碎,面目红肿,披头散发,疼得嗤牙咧嘴地将众人迎进小院子,许春山却是一步都不愿意再挪进屋子,无论陈黄氏如何说情。
陈黄氏叹了口气,颤声道,山哥儿,大姨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许春山双眼中满是怒火,抄起小院子角落的花锄,往陈崇之胸膛一抵,就想一锄头送他上西天算了。恨自己当初愚蠢居然给他在平江府介绍活,还引见了十三郎,现在想来当初说被人偷了的五十两分家银,估计也是拿去睡不知道甚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了,恨声道,这是大姨的儿子,难道还能让外甥打杀了不成。
若你真想打杀了,就打杀吧!若是不能,何不静下心来,谈谈如何解决。陈黄氏理智回来,看到窝在心窝眼子里养大的儿子被打成这样,哪有不心疼的?
可是也知道自家这边站不住理,家里的老四家的倒是好哄,可是人家有个有本事的不好哄的大哥和精明的阿娘。这事没谈妥处理好的话,就不是和离两个字能解决的事了。
虽然陈黄氏整日气头上来了,就叫许春妮滚回许家去,可是哪能真的永远赶回去?娶新媳不要钱吗?况且中间还有个阳哥儿。
陈崇之鼻青眼肿唇角乌黑,窝在墙角里站着,他本是又气又恼又惊恐,往地上啐了口连红带白的唾液,冷笑一番,出声语调有些怪异,难道表哥就没有逛过窑子,没去过花楼?
我不过是做了男人都做的事罢了。打了也打了,我也不跟你计较,毕竟我对不住春妮在先。如果你真的要带她回去,只管带回去。谈甚么打杀?平江府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不成,还以为是在战场上吗?
闭嘴陈黄氏气得眼眶尽裂,抖着手指着陈崇之。
陈玉珂已经躲到一边的墙壁边上了,也就是在这平江府,如果是鳌村肯定是院子墙上都坐满看热闹之人了。
许春山反而冷静下来,握紧手中的锄头往前就是一掘,陈玉珂吓得闭上眼睛,只听得哐当一声,待她睁开眼时,还以为看到四叔当场被鲜血浸透,就要横尸当场的画面。
可是却没有,原来许春山的锄头根本没有掘到陈崇之的身上,而是将旁边的墙壁掘掉了一块白砖。
四叔早就吓得瘫在地上,连哼都哼不出来,看到白砖上明显的水迹,陈玉珂嫌弃地转头,却看到阿奶嘴巴歪到一边,整个人翻着白眼,倒在地上。
吓得陈玉珂魂儿都要飞了,这明显就是中风的迹象啊!连忙跑过去,惊慌失措地不知道自己该干甚么,只能朝许春山吼道,叔,阿奶,救命
许春山凝神一看陈黄氏的情形,脸色顿时惨白,也知道事情不妙了,一把扔掉锄头,抱起陈黄氏就往医馆那边跑,路过陈玉珂时,还不忘叮嘱一句,珂丫头,你赶紧跟上
陈玉珂觉得这辈子自己都没有跑过那么快的,恨不得阿娘给多生两条腿。而瘫坐在地上的陈崇之两人早就忘在天边了。
陈崇之回过魂来,抖着两条发软无力的腿扶着墙壁勉强站了起来,一脸的扭曲,想到陈黄氏刚才被抱了出去,森森地打了个冷颤,这下子完了!
让让,让让,这里有急病
此时许春山抱着陈黄氏冲进一家医馆,急得满头大汗。
后头跟着追赶的陈玉珂,已经努力地挥动小短腿,却把人给跟丢,她扶住临街一个酒楼大门的柱子喘气,累得就差翻白眼吐白沫了。这裙子漂亮是漂亮了,就是好难迈开大步跑。也不知阿奶现在到没到医馆,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这位小娘子,你可是跟家人走散了?酒楼门口的小跑堂看见一个小娘子坐在柱子边上歇息,利眼地扫了一遍,就发现她身上穿着的不是寻常物,怀疑是否是和家人走散了,这样人家的小娘子身后不是应该至少跟着一两个丫鬟嫲嫲甚么的吗?
虽然说松花坡里有官府关系在里面,可是也经不住有人浑水摸鱼,如果真的有歹心的人出现,或者是人贩子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