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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知府非但没有放松,反倒冷汗频下。又见洛明深瞩目桌上的文书,她愈发慌张,也顾不得性命威胁,甚至脚下一挪,堪堪挡在桌前,向洛明深扯出一个笑,“大人,不知您来是为何事?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明深开门见山:“前些日子朝廷听闻军队主城之邻有官员上报蛮夷入侵之事,可是大人你的奏折?”

“……确有此事。臣近日频闻边疆练兵之声,似要出征一般,便疑是蛮夷入侵……”

恒城知府略微镇静下来,心中又暗骂:早知这升迁令要下,将她调离恒城,她又何必管这闲事。战火要起便起,总归烧不到自己。

洛明深来了兴趣:“西疆向来大小战事频繁,戍边将领点兵岂非常事?”语锋一转,“莫非,上数几年来,西疆向来安安静静无争无乱?”

这可与元奚将军的自信言辞有所不符啊。

“这……”恒城知府也觉出不对,但几里外的元奚与眼前这人都非善类,一时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不知如何才能答得尽善尽美,如履薄冰。

洛明深一笑,带出些纨绔浪荡的气质,背起手来,在屋中晃悠几圈“诶,仔细一看,大人您这屋子倒是富丽堂皇,搁这荒漠里倒像是琼楼玉宇一般。”

如何在不毛之地硬生生拔出这么一幢房子,倒真是一门学问。

知府心中七上八下,咬牙道:“小人在此地做官六年,西疆仅头两年有一回战事,此后绝无动乱。”

兵戈声起,正是出征时……正是叛乱时。

“……还有一事,周稚周监军可曾造访?”

“未曾……”

周稚无法造访,其人怕是早留在了大漠深处化作了尘土。

言至于此,洛明深已明白了七八分,她回身站在知府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多谢多谢,大人便安心等着您的升迁令吧。”

这知府也有趣,听得边疆兵戈声响,便忧心自己性命不保。此时当真横一把刀在她面前,却又空得出心去保自己的黄金屋和乌纱帽。

跳出窗户的洛明深投入寒风的拥抱,身体仍在留恋方才那温暖的屋子。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